作者: 汪洁生
辅导完毕,婉儿送柱子出门,本想开车载他回宾馆,但柱子坚决不让。外面忽然风伴雨,吹乱杨柳,淋湿繁花,柱子借了把伞冲进春夜里。
婉儿,此时穿乳白色短袖衬衫,双手插在卡其色宽松休闲长裤口袋里,还在悬望柱子远去的身影。
岳女士拉拽她进屋,匆匆茫茫,眼神凌乱。婉儿连连退后,笑着问: 妈妈,这是怎么了?
岳女士直言不讳,表情似落花流水,秋风扫落叶般追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什么法语老师?我可告诉你,他和你不配的啊。看看他那小眼睛,再听听他那个俗不可耐的名字。还有,他是什么背景,是干什么的,是否有房有车呢?
连珠炮的问题,扑面而来,引起婉儿自己的深思。
夜,悄然临近,拿起心爱的笔记本,欲言又止,落笔却写不出自己如麻的心事。
婚姻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人们在婚姻中要得什么?有和没有又有何不同?
柱子回到宾馆,浑然不觉得身上已经打湿。推开窗户,雨仿佛洗刷了白天的浮躁嘈杂,净化了空气,还留下雨夜的静谧无声,偶尔还能闻到些许尘土被滴湿反弹的味道。
他倚着沙发,眼望天花板,静思回顾着和婉儿之间的那种舒适无间的交流。他开始很欢喜,但是后来经过几番自卑和自嘲后,就在他最后的思绪的总结里挣扎着写出 “友谊而已”四个字。
他对自己说: 一切都很自然的发生,为何要多想?她需要一位法语老师,而我恰好是。仅此而已。为什么要思考她对我有没有感觉这么奇怪的问题呢?我那可悲下贱的自恋又在作祟么?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她喜欢?试想我成了她,也不可能喜欢这样的我呀! 即便有什么,我们在一起是否也害了她呢?
如此反复几遭,直到万家灯火大约都熄灭时分。柱子关上窗帘,才悠悠绵绵的和无数个入梦人一样,进入属于自己的梦乡。
第二天,柱子就收到紧急指示,前往广东去完成一个任务。来不及诉说,只有匆匆给婉儿留了个言。
婉儿打开短信了,如此写道: 抱歉李主任,刚刚辅导你一次,就因为工作的急需必须离开成都而终止。
婉儿心若有所思,也若有所失。
他们就真的没有再相会,直到大地震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