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长假结束了,一切又要恢复到之前的样子。这次回去总算做了些“实事”。终于帮助母亲买了新的灶具,联系厂家客服安排师傅上门修好了漏水的洗衣机。
最近有句话很能表达我的心情,写作是问了抵抗时间流逝带来的焦虑。的确这些年,时间对自己越发的无情。切切地盼望小长假的到来,现在却感觉只是梦里回了次家,梦醒了仍有些迷糊发懵。要不是今晚孩子哭着对我说,很想念哥哥妹妹,觉得很难过。我仍然怀疑只是梦回故土而已。
每次回去的心境都不一样,每次都是那样的匆忙。只是在这一次次奔波团聚中,孩子渐渐的长大,父母慢慢地变老。
这次,母亲说:“我做的菜是赶不上年轻人的口味了,还是老的做法,孩子们都不太爱吃了。”“以后的礼尚往来会少了,我们上辈已经差不多没了,我们这辈不少人已经不在了。”“晚上叶大舅一家的饭推掉了,请他们明天中午来,今天有点吃不消了。”
母亲说:“永远不要对自己的家人将就。”中秋那天中午,父亲仍要赶着去上班,母亲一早就忙着筹备晚上招待客人的食材。但仍然抢在父亲上班前忙了一桌的菜。虽然父亲说随便吃点就好,但母亲坚持要弄的像样些。她说:“一年就一次中秋,就这样随便让他吃点去上班实在不忍心。他再怎么说没关系,你也要认真对待。不能让人寒心。”母亲就是这样,每次我们回去都是像过年一样,即使一家人吃饭也是像模像样一桌菜。每个人喜欢吃什么一样不少。被褥洗晒的软和服帖,房间打扫地整洁有序。等我们各自打包行李返回,妈妈又要清理被我们折腾的面目全非的屋里屋外。冰箱里又是老两口一个月都吃不完的各种剩菜。
这次回去和妹妹聊起当年在家做小生意时的一些事情。那会真是港片里浩南哥盛行的时候。那时候的小镇路灯装的速度远赶不上被各种手段损坏的速度。一天晚上,就见对面的小路上一片白光闪过,很是惊奇。后来才知道是某位“大哥”领着小弟去捍卫自己“领地”的权利。那黑暗的夜里亮闪闪的光带是他们手里拎着的各式刀具。
妹妹很早就离开学校给母亲做帮手,在当时最热闹的街面上做小生意,她身边好些女孩子都早早成为“大哥的女人”。我好奇地问,她怎么没被影响的。妹妹说:“妈经常叮嘱我,那不是女孩子的正经归宿。看着她们现在潇洒,以后迟早会后悔。养女儿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随便嫁个男人就算了。女儿教不好,嫁到人家也是害人家。女儿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做妈的不看着点,那是害女儿。”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每次返回,孩子似乎比我更加不舍。这次要回来的前晚,明显的情绪低落,转身伏在我的腿上,红着眼睛看着我说:“妈妈,真的好遗憾,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我真想多呆几天,我想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今天看着他又很委屈伤心,就让他和二姨视频,和哥哥妹妹聊会,结果二姨看他哭得眼睛红肿也跟着掉眼泪。 虽然每年只有假日才能相见,但血缘亲情与身俱来的亲密,并没有变浅反而更加深厚。
回来的路上,我们说,要是不嫁出去就好了,就可以每天回来吃饭。只要打个电话给妈妈说,妈,中午回来吃。妹夫一边开着车一边说:“对哦,到时候妈会说,一天到晚就知道回来趁饭。还是一年回来几次,招人喜欢。”
最近回去的几次,妈妈谈养老的话题多了起来。屋子附近就有一家养老院。进去的老人走得都很快。可仍是人满为患。有子女远在外地实在无法照顾的空巢老人;有子女虽多但没有一个主动带回家养老的悲苦老人;有至亲所剩无几但又膝下无子毫无依靠的孤凄老人;这次母亲提到的入住老人中熟悉的更多了些。不禁让我心头紧缩。如果衰老死亡是个圈的话,那此刻我仿佛触碰到了它冰冷刺骨的边缘。它就那样无声无息却时刻不停的扩大自己的领地,猛然一天才发现,圈里越来越多的出现自己熟悉的名字。
时间都去哪儿了?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却又实实在在地吞噬着父辈们的劲头和精力。和他们聊着天,略微的沉默会儿,就看到他们无力地依靠着沙发睡去;想疼爱一下孙辈,可双臂的力量就早就不能将他们高高地举起;随便打开屋子里的抽屉,里面都有一些吃了一半的药物;找充电器、手机、钥匙成为每日要重复好几次的小烦恼。
年轻时总觉得生命还有很多的未知和精彩在等待着自己,现在觉得生命从没有未知,有的只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
生命也不会有突如其来的精彩和美好,更多的是各个年龄阶段不同的彷徨和有待解决的问题。渐渐接受,生活就是在解决一个个问题中变换着模样。
真心希望自己对人生的感悟没有那么多,还像年少时那样无知,因为那时父母年华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