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快马飞驰而过,飞扬的蹄子扬起雪花片片,接近数九隆冬的日子,寒风咧咧,万径人踪灭。
马上一青一白两道身影,青衣男子剑眉横挑,面色冷峻,腰胯长剑,肩上背着一大包袱,身着素衣的女子,杏眼桃花,眉峰微皱,琼鼻上挑,朱唇轻启,面带疑惑之色,同样是长剑倚身,肩跨背包。
“爹爹为何要突然搬迁呢,住在那里不好吗?”素衣女子即是箐澜,她不解的问身边之人。
“我也不知,他有自己的安排吧,”身旁的青袍男子即为锦晟,他如是答道。
箐澜没有怀疑锦晟的话,而是自己嘀咕道,“这个老不尊,先是出走了半个月,之后又通知你收拾东西搬家,到底要干什么啊他。”
锦晟笑了笑,没有说话,但他的眉头还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半个月的时间已过,大叔他....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见他没有回答,箐澜又问道,“徒儿,你方才说有东西未取,回去拿了什么啊?”
锦晟回头看了看远处渐渐升起的黑烟,说道,“没什么,一些贴身之物罢了。”
听到这个答案,一丝坏笑浮上箐澜的脸庞,她打趣道,“贴身之物,嘿嘿,莫非是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不成?”
锦晟闻言,先前的不安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奈,于是他给了箐澜一个大大的白眼。
箐澜故作老成的说,“没事,徒儿,你年岁也不小了,有些哪方面的需求,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千万要节制啊。”
锦晟忍无可忍了,但说这话的,可是自己的师傅兼心上人啊,思及此处,竟无语凝噎,仰天长啸一声,抽了马一鞭子,扬长而去。
箐澜赶忙也加快了速度,边追边喊,“被我揭穿恼羞成怒了吧,哈哈哈。”
良久后,箐澜玩也玩累了,百无聊赖的赶路,但身边的人烟渐渐多了起来,她不由好奇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去何处啊?”
锦晟用较为沉重的语气说道,“都城,奉安”
箐澜是个聪明的女人,他听出了锦晟语气的严肃,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
经过三天三夜的快马加鞭,两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奉安,进城前,锦晟专门为箐澜找了一副面纱带着,不愧为都城,两人进城都需要交两钱,也幸好他们多年生活还算节俭,那些积蓄还够他们二人在奉安居住些日子。
入城后,锦晟先是在城区边缘找了一间客栈落脚,为了箐澜的安全,也因为囊中羞涩,他好说歹说才劝服箐澜只开了一间房。
收拾妥当后,锦晟板起脸对箐澜说,“这里是奉安,不是我们的木屋了,凡事安全为主,你一介女流,多有不便,这些天你就留在客栈里,不要出来,有人的时候,你就带上面纱,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样子,我去找你父亲,找到后,我会回来带你去的。”
箐澜当即反驳道,“你让我不走动我就不出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锦晟听到后,气的想发火,但最终也只能是用更加严厉的眼神威胁箐澜,没有片刻,箐澜便败下阵来,连连说道,“好好好,我不出去,就在这里等你来接我,可以了吧?但我总要出去吃饭吧,总不能因为我是女子,就饿死在这客栈里吧。”
锦晟答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待会我就去知会一声,让他们以后直接把饭菜送到房间里。”
箐澜听完,满眼幽怨的望着他,“你这是要囚禁我吗?”
锦晟无语,伸出手弹了她个脑瓜崩,严肃的说道,“听话”
箐澜吃痛,揉着脑袋叫道,“好你个锦晟,居然敢嗜师,大逆不道啊!”
锦晟没有答话,虽然箐澜平时调皮吵闹,但锦晟的话她是绝对会听的,也就没再管她,转身离去了,只是在关上门后,轻轻说了句,“真是个孩子心性啊”
走下楼后,他先到柜台,告诉掌柜的以后把菜送到楼上房间里,满脸不乐意的预付了一个月的房租和饭钱,足足二十两,京城的房价就是贵啊,然后他就出门去了。
临走前,他向小二打听了个事,城中哪个地方消息流传最灵通,并且附上了一钱小费。
小二哈哈笑道,“客官,这你可问对人了,这都城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当然要属醉香楼了,不过那里人多眼杂,客官去了,可小心着些。”
出门后,他便直奔那醉香楼去了,虽不是多么富丽堂皇,但也是红砖碧瓦,气势磅礴,比之地方官府也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还未进入,嘈杂的熙熙攘攘已然入耳,好生热闹,锦晟抖了抖出门前穿上的深青披风,一身江湖客打扮,走进了这醉香楼。
这醉香楼有三层,一楼算是大厅,主要是些江湖人士坐落之地,饭菜多以大鱼大肉为主,二楼则是商贾富豪居多,酒水菜肴也更为雅致,价格自然水涨船高,至于三楼,单独用一层木板与楼下分割开来,并且别出心裁的种植了些兰花竹草,把这一层的空间分隔成独立的一块块,既营造了山水之间的氛围,又保持了客人的隐秘性,想来是为了身份高贵之人准备的吧
锦晟在小二的带领下,坐到了一楼的一个角落处,他取下佩剑,放在了桌上,问道,“小二,这醉香楼,可有什么招牌菜肴?”
小二将肩上的披巾搭在手上,骄傲的答道,“我们这醉香楼,美酒醉,牛肉香,花满楼,客官想来点什么?”
锦晟环视一周,并未见到有什么花卉,疑惑的问道,“这花满楼所谓何意?”
小二答道,“我们这花满楼,指的是菜品和酒水,皆由一种奇花所制,入口后,花香四溢,唇齿留香。”
锦晟哈哈一笑,也未问是何奇花,商业机密嘛,对着小二说道,“那好,给我来二斤牛肉,一壶美酒。”
“好嘞,客官您稍候片刻,”小二说罢,转身走了
而后锦晟静坐不动,作闭目修养状,实则他的双耳在专心的听身边的谈话声。
“今天飞雪宗要在听雨轩比武招亲,兄弟,要不要去试试?”“那有什么,你可知暖春亭明日举行拍卖大典,有不世出的秘籍要出售呢,这才是我等江湖豪客应当关注之事”........
锦晟皱了皱眉,难道大叔没有去复仇吗?为何此等事情为何无人讨论?
就在此时,一个满脸大胡子,目露凶光,桌子上放着紫金大刀的汉子站起来,说道,“待会午时,可有人同去市场口,看那反贼问斩之景?”
他身边桌子的白衣剑客笑道,“反贼?谁定的罪?这些年剑雨阁行事越发猖狂,勾结官府,出卖斩首的江湖侠客不下百数,到处追寻青竹剑歌的下落,这次他抓捕的反贼,恐怕又是一个惨遭剑雨阁陷害的可怜人罢了!”
锦晟目光一紧,终于再次听到剑雨阁的消息了,此时小二已经上好了酒菜,他慢慢的品尝了几口,一股奇香涌入口中,细细感觉,还有些许甘甜回味,虽是牛肉,但入口却是淡淡花香,果然是妙哉,但锦晟无暇欣赏,而是聚精会神的听着。
另外一个雷公嘴的刀客又说道,“不过那人武功也甚是了得,单枪匹马闯进剑雨阁,竟无人是他一合之敌,最终合三位掌门之力,才将其制服,听闻那人出手时,好像有竹林之影化龙闪过。”
众人震惊,忙问,“莫不是当年引起血雨腥风的青竹剑歌?”
那刀客接着道,“那剑雨阁怕是也有此怀疑,因此才将他押赴刑场,希望借此激出他的同伙,从而获得剑歌。”
听到此处时,锦晟已经牙关紧闭,面色铁青了,他基本已经确定,那所谓的反贼,就是大叔了,他强忍着要涌上心头的怒火,想要就此离席,赶去救出大叔。
正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三个青年剑客,穿着统一的白色剑袍,就连背上的佩剑,都是统一的样式,三人趾高气昂的踏步进入,仿佛目空一切,只听小二用谦卑的声音喊道,“剑雨阁的三位爷,里面请。”
锦晟的怒火一瞬间便升腾而起,以至于他的手掌不自觉的摸到了桌上的长剑。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坐在了锦晟身旁的桌子,锦晟目不斜视,仍然自顾自的吃着牛肉,喝着美酒,只是右手再没离开剑柄。
三人坐下后,点好酒菜,便默不作声了,高冷的沉思状,只是四周的议论声渐渐多了起来。
终于,左手边的那个年轻剑客重重的拍了一下客桌,大声喝道,“放肆,尔等宵小之辈,岂敢如此议论我剑雨阁,”见周围安静下来,接着说道,“我们是何等宗派,岂是那反贼一人可纵横之地,我们掌门不过是不愿杀生,想要留他一命,才没有全力出手,谁知那贼子死心不改,仍然疯狂劝我们掌门随他一起反了这朝堂,无奈之下,掌门才出手将其拿下,并且在阁中等了数日,希望有人接走他,但没有一人出现,朝廷又催促我们治他谋反之罪,我们这才将他押赴刑场的,若再有不知好歹的人到处嚼舌根,就不要怪我们剑雨阁不客气!”
有了这样的威胁,四周的议论之声果然消失不见了,但锦晟的怒气却更加盛大了,右手的剑柄已经抽出一寸,他不许这些人这样侮辱大叔,颠倒黑白。
右手边的剑客眉头一皱,向着锦晟的方向望了一眼,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锦晟宛若实质的杀意瞬间烟消云散,剑柄也回归原位,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剑客虽有疑惑,但见锦晟气势强大,绝非池中物,也就没有上前打扰。
周围的气氛因剑雨阁变得十分尴尬,锦晟见留在此地也没什么消息打探,便起身离去了。
虽然已然接近正午时分,但依然是寒风凌冽,他紧了紧衣服,向刑场走去。
还未走近,就已经听到了阵阵喧闹声,锦晟快步走了过去,市场正口,一座两丈高的大邢台摆在正中间,四周的人群熙熙攘攘,围了一圈又一圈。
锦晟无奈,只得站在了人群外,但他人高马大,且视力听力强于旁人,倒也并无大碍。
不多时,一位身穿官服,头戴乌纱帽的人,在一众随从的陪同下,坐到了邢台后的一处桌案,刽子手跟着大部队走进了刑场,手中的砍刀,即使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散发着一缕寒气,似无数冤魂在嘶吼。
当阳光直直的照射在邢台上时,锦晟双眼圆瞪,眉头紧锁,右手再一次放在腰间,那佩剑仿佛一条银蛇,在吐着蛇信,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只见远处,一队人马押送着一辆刑车,里面站立之人,正是已身受重伤的莫封澜,他的衣服早已经破败不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足有数十处,有剑伤,也有一些刑具留下的痕迹,可见这些天,大叔过的并不轻松。
但直到他被人拉下车,押到邢台上,也不见他神色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面无表情,脊背直挺,双眼目视前方,不见慌乱。
锦晟已经在悄悄的向着刑场的方向移动着,手中的剑一点一点的拔了出来。
这时,桌案后的官员发话了,“台上反贼,若你现在供出你的同伙,我还可以向上汇报一下,为你留个全尸”
大叔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这时锦晟距离邢台,只有三行人群的距离了。
就在这一瞬,台上的大叔突然大喝一声,“呔!”惊的身后的行刑官手中的刀都一晃,人群中的锦晟也因此抬头,看见大叔的目光极为隐晦的扫了他一眼,他也因此停下了脚步。
大叔见状,满意的仰天大笑,霸气的大喝道,
二十二载练功藏,力挽狂澜锁心房
血海深仇终得报,抛颅洒血心不伤
锦晟闭上了双眼,长剑入鞘,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流下,他怎会听不懂大叔的话中意,大仇已报,勿忘心中澜儿,他虽未能杀尽剑雨阁,但也已经手刃当年元凶吧。
锦晟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知道,即使出手,也不过平添一道尸体罢了,虽然他武艺高强,但也抵不过万箭齐发。
天空中,阴云密布,鹅毛大雪,打湿了人的双肩,掩没了大地连绵,吹乱了思绪万千,远处,一道声音传来,“行刑!”
泪已成冰,男儿有泪不轻弹,锦晟抬手抹去脸上的冰碴,双目空洞,步伐也失去了曾经的沉稳,整个人好像丢了魂一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店门的野狗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凄凉的氛围,深深的低下头去。
砰的一下,他停下了脚步,低头一看,一个满脸胡须的刀客,正躺在地上,大刀掉落在一旁,嘴里骂骂咧咧的道,“哪来的兔崽子,没长眼睛吗?敢撞老子!”
面对着这个凶神恶煞,锦晟只回了一句,“让开”,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那刀客更加恼火了,猛的站起身来,抽出地上的大刀,就要向锦晟身上砍去。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剑的,只是当那刀客感觉到凉意时,锦晟已经走进他身后的酒楼了,一滴血滴落在那晶莹的白雪上,增添了些许妖艳。
刀客持刀的手不知何时断了一指,刀重新掉在了地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正中间的喉结处破了一个小口,虽不致命,但刀客的魂魄,已然吓到了九天之外,他不敢多说什么,捡起地上的刀和手指,灰溜溜的跑了。
进入酒楼的锦晟,直直的走到了他离开前的位置,原来他不知不觉间,又走回了醉香楼,刚才发生的事,分毫不差的落进小二的眼里,他不敢怠慢,躬着身子问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锦晟答道,“照旧,”小二快步下去准备了。
他身旁的那三个剑雨阁弟子居然还未离去,刚才门口发生的事情他们也自有耳闻,于是便升起结交之心。
三人进行了一番交流后,左手边的剑客起身,端着酒,走到了锦晟的身旁坐下,开口问道,“阁下好手段,武功如此高深,不该是无名之辈啊,但看你这面孔有些陌生,敢问阁下从何处来啊?”
此刻的锦晟无心与他答话,只道了一声,“滚”
那人脸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就要拔剑发作,但中间那个剑客轻咳一声,阻止了他,他只好压下心中的怒火,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想不到阁下脾气还不小,我们三人乃是长风山剑雨阁的弟子,想同阁下交个朋友,也当结一份善缘,不知阁下意向如何啊?”
锦晟冷冷的答道,“再不滚,死!”
那剑客再也无法忍耐,抽出腰间佩剑,大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
打断他的是喉间的一把长剑,散发着冷然的气息,他眼中写满了震惊,似乎无法相信自己已经落败。
锦晟面无表情的抽剑,那剑客双手死命的捂住脖子,奢望自己生命能延续,但鲜红的血液仍不断的从他指缝间溢出。
满楼的人都被这一变故震惊了,自从剑雨阁得势,多久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斩杀他们的弟子了,其余两人愤然起身,两把佩剑应声出鞘,直指锦晟,大声叫道,“好你个贼人,我们好言要同你结交,你居然杀我师弟,还不速速滚过来受死!”
锦晟也不答话,拿起桌上的美酒,一饮而尽,随后提起长剑,自顾自的向门外走去。
两剑客怒火中烧,喝道,“居然敢无视我们,死吧!”
“刷”,一道青光从空气中闪过,当人们反应过来时,锦晟已经走出门去了,身后,两道血箭喷射而出,两剑客甚至还保持着之前愤怒的神色,只是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剑出,惊鸿四野
“嗖”,一支特殊的烟火飞上天空,炸开,显现出一把剑的痕迹,虽不知是谁所放,但他也不想去追究,运气而行,向着城外奔去。
就在距城门口八尺左右时,一队剑雨阁弟子匆匆赶到,领头者似为一长老,白须三尺,长剑在握。
那长老看到锦晟便喝道,“贼子休走,”说罢,带领弟子加快了速度。
锦晟虽可以甩开他们,但他心中的杀意渐起,那一道道白衣身影,鬼影般在他眼中晃悠,他不再犹豫,回身杀了过去。
冷风过,飞雪飘,一番激战,或者可以说是屠杀,锦晟提剑,缓缓向城门走去,身后,满地横尸,血液融雪,复成冰,唯有那长老强撑起一口气道,“这剑招......青竹剑歌?”
锦晟停下了脚步,平静的说道,“你不需要知道”
长老大笑,说道,“没想到,行刑场的圈套你没有跳进来,居然还敢在城中如此杀我剑雨阁之人,我们掌门正在路上,你命不久矣!”
锦晟没有回头,继续往城外走去,背影好似尸山血海中的魔,而那位长老,说完后后,那股气也散掉了,在他的喉咙处,有一道血洞。
走到城外一座山岗处时,锦晟慢下了脚步,最终停了下来,对着山上的一片松林道,“既然来了,就别藏着了”
“哈哈哈,少侠果然好功夫,”伴随着一阵笑声,一位身着紫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腰佩一把青玉剑,墨发散在风中,同样是三尺白须,颇有些仙风道骨之资。
他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的说道,“阁下杀我剑雨阁弟子,就想如此离去,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锦晟抬眼,问道,“你想如何?”
他答道,“我身为剑雨阁掌门,自然要为阁中弟子讨回公道”
锦晟面色凝重,眼前之人,不好对付啊
他见锦晟不答话,接着说道,“你若是交出青竹剑歌,我便放你离去,再不...”
“莫封澜是被你所擒,对吗?”锦晟打断了他的话
“是,”他答道
锦晟不再说话,右手拇指轻轻推出剑柄,浑身力劲紧绷起来
他见如此,也抽出自己的青玉宝剑,笑着说道,“看来是没的谈了?”
相视无言,蓄势待发,雪越来越大了,就在身旁松树上的积雪掉落下那一刻,锦晟的剑鞘落在了地上,他出剑了,一道寒芒刺出,连飘舞的雪花也刺穿三分,快到剑影都无法看清
当的一声,一把剑立于他面前,阻挡了锦晟的攻势,且难以再进分毫,原来是那掌门出剑了,锦晟颜色越发凝重了,快速退后三步,剑尖前指。
那掌门却持剑负手而立,望着锦晟笑道,“怎么样,改变主意了没?”
锦晟没有回答,握剑的手一紧,不再留手,剑光突闪,一道青龙之影跟随着剑势向前突进
掌门看似随意,实则凶险万分的将剑一挑,虽是一剑,却好似万千剑雨朝着锦晟飞驰而去。
锦晟以力破万法,全身力量凝于剑尖,青龙之首显得更加的凝实
玄铁对青玉,青竹对剑雨,针尖对麦芒,两股力量交错在一起,剑影四射,风中似乎都弥漫着雨声和龙吼之音。
终于,砰的一声,青龙之影破碎了,剑雨也被青龙冲击的四散开来,但仍然有一道雨滴,穿越了层层青龙残影,激射向锦晟。
锦晟连忙扬剑抵挡,但奈何方才消耗过大,余力未生,用尽全力,也只是避开了关键的心脏部位。
“呃啊”,锦晟闷哼一声,雨滴穿过了他的身体,带出了一条血线,落在地上,竟瞬间凝结成冰。
锦晟深深的地望了他一眼,长剑入鞘,捂着胸口,跳入了还未结冰的河流中。
掌门两眼微眯,看着锦晟入河的地方,默不作声,身后传来一个匆匆的脚步声,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掌门,我们要不要....”
掌门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追了,扶我回去,”说罢,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右肩处,出现了一道血洞。
“吱呀”,“谁?”床上躺着的箐澜闻声而起,谨慎的望着门口那道身影,借着月光,细细打量那人的脸。
“师傅...”还未说完,扑通一声,那身影倒在了地上,箐澜大吃一惊,赶忙起身把他抚起,点起油灯一看,果然是受伤的锦晟。
“徒儿...你...你这是怎么了,”她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的抚着他躺在了床上,只见锦晟一直捂着右胸,并且身上直冒冷汗,箐澜赶紧取来一条毛巾,端着盆热水,脱掉了他湿漉漉的外套,轻轻地为他擦拭着身子。
只是锦晟还是蜷缩着身子,嘴里小声的说,冷,箐澜移开他的手一看,一道白色线条盘踞在他的右胸处,散发阵阵寒气,箐澜想了想,起身打算去拿行李中的针灸器具,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锦晟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素衣的衣角,嘴中念叨着,“师傅....别走,我冷。”
看着床上痛苦挣扎的锦晟,箐澜紧咬着下嘴唇,思考了半刻,小声的道了一句,“冤家,”而后又放松的笑了,她起身拉紧窗帘,走回床边,轻轻地褪去了素衣,面色通红,缓缓的靠在了锦晟的身上,眉眼间,满是柔情,锦晟紧皱的眉,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