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北京生病

北京暑假很热的,我之前是做高中生竞赛培训的招生老师,整个暑假都是在北京校区工作。

        陈家豪是安徽六安的一个高中生,因为持续的高烧,反复不退经常去医院而认识的。他来北京这培训,高烧了6天了,也是够坚强了,他是个很活泼的孩子吧,调皮的时候,会吐舌头的,挺乖的。

        人太多的时候我容易脸盲,记不得一个人的脸,暑假北京校区培训的人太多了,大多数都是16/17的小男孩,容易脸盲的,分不清每个人的样子。大多数的都是微长的板寸、肥肥大大的体恤、黑色的运动裤,加上一双运动鞋,规规矩矩的样子。他也是,不过发着高烧,嘴唇有点苍白,靠近牙齿的地方红红的,像是涂了唇蜜,很心疼的,毕竟还是个孩子。可并没有放在心上,学生刚过来,水土不服导致感冒发烧也是比较常见的。         

         开始时我不在意的跟自己无关的人发烧感冒,很正常的事啊,就像旁观者清一样,并且我们有同事专门照顾他,去医院去买药,后来因为之前负责照顾他的同事有事去南京了,剩下的事就由我来接手了,那时他连续高烧3天了,第一次带他去医院那时高烧了40度了,整个人像个蒸笼一样,浑身散热烤得慌,还穿了个厚厚的外衣,北京30多度的高温天气居然也没开空调,惊呆了,整个孩子呆呆的,但精气神还算不错,同他聊天总是吐吐舌头,笑嘻嘻。

         我们打车一起去了儿童医院,人特别多,因为学生未满18周岁,所以成人医院不接受,只能来儿童医院。孩子哭的特别多,大夫应该都没麻木了吧,就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好凶的,总想拿医院和车站比,明明没有什么关联,却还是想比较,大多数人第一次过来是陌生的,害怕的,有点事情就想问医生,那么多人,却一个正经八本咨询的都没有,除了戴口罩隔着玻璃的小姐姐,其他的人都是满脸焦虑。

        我们到医院3小时,也没见到医生,千辛万苦挂上号之后,刚想跟大夫说这几天的症状,还未开口,大夫就说我问什么你回答就行,回答完,给了张单子,开始叫下一位,然后就是开药、排队缴费、排队取药、排队取号、排队输液好人应该也折腾病了吧,孩子就一直烧着,可能在医生看来这都是正常的,找到病源,就可以了。从到医院到输液,花费了6个多小时,跟大夫说话没到6分钟......

        第一天输液后情况有些好转,可是第二天又高烧,输液效果也不明显,因为孩子过来培训是学校老师带过来的,家长不在身边,老师和培训机构都怕担责任,校区不怕花钱,就怕治不好,所以要求要家长过来,因为家长离得也比较远,认为只是普通的高烧没必要过来,家长说么大的北京,一个感冒都治不好吗,高烧都4天多了,就是给孩子拖的。

          但最后家长还是来了,正好那天说有台风,孩子爸爸半夜11点到的北京。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父母对孩子的关心和爱护都是一样的,陈家豪的爸爸跟我说,家豪小时候可帅了。

        当然孩子爸爸来了以后情况并没有立即好转,依然高烧,爸爸也着急,大夫说也说输液里有阿奇霉素,就应该退烧了,可现在没退,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让从头部检查,看脑袋有没有瘤,然后心电图、肠胃、B超   给开了一系列的检查,让去做,出结果再来找大夫,全部下来几千块钱,爸爸没带孩子做,爸爸说想带孩子回老家,孩子妈妈担心,每次打电话就哭,都已经花了2千多块钱了,什么都没查出来,还让检查,爸爸说这边花费太高了,没有熟人,心里也没底,就像个无底洞一样,回去治踏实。

        家长的决定我们当然都支持,学费全部退还,回家第三天,爸爸就给我发来微信小视频,家豪和妹妹一起逛街的视频,一起吃德克士,很开心。爸爸说回家高烧就退了,当地医院做了个检查都正常,就好了,就是孩子折腾瘦了6斤多,给妈妈心疼坏了。

        然后家豪爸爸跟我说,邵老师你在北京生病了怎么办。这个真的问到我了,怎么办,不敢生病,讲真的,我去医院基本都是骑车摔了、被车撞了,没有因为感冒生病的,最严重的一次是凌晨4点多,摔得很惨,那次花的最多,6000多块钱,休息了半个月,不敢跟朋友家人说,全靠信用卡过日子。

       那次是喝过酒之后骑车,而且手机要没电,去医院没有人,门卫让我等到6点医院开门,酒劲上来了,用3%的电量打车回家了,直接睡觉,9点同事打来电话问我为什么没去上班,才发现满脸是血,吓坏了,一边告诉自己没事的,大不了就是破相了难看点了,一边掉眼泪,心想真要是破相了可怎么办啊,那种心情很乱,然后突然就平静了,没有人可以帮助啊,接下来的事情要自己决定了,即使有人在身边,这种事也都是要自己拿主意的,肯定就是去医院治疗检查、公司那边请假。

        那件事后,自己就知道平时照顾自己了,少喝酒,少走夜路,注意保暖,总之知道去医院要花钱,耽误工作就是耽误挣钱,能提前避免的,就决不让发生。

       太多朋友说我不要在北京了,工作压力大,房租贵,花费多,连生病都不敢,何不找个舒服的城市,悠闲的工作生活呢,可是就是不想走,再具体些,就是在这还有理想化的我,热爱本身就是意义,动摇过,但从未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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