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人间世》阿兹海默症的那一期,不知道眼泪流了多少次,我见不得这种画面,太割心了。
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弟感情深厚,如今为了照顾生病的姐姐而倍感艰难;一个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被别人夸时说不要这样说不然我会哭的;尽心陪伴十六年最后在挣扎中选择了让爱人平静有尊严地走……
到了看尽人间世态的年龄,谁能想到竟然又回到了孩童。我们看到的已经是他们几乎完全失去认知记忆的时期,而在刚刚开始遗忘,清醒和模糊之中徘徊的状态更让人害怕吧。
不管这辈子是成功了还是不如人意,可都是绚烂多彩的一辈子,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这是自己存在于世的最好证明,可是当这些画面慢慢消失的时候,谁又能挽回呢?
失去记忆的人苦,陪在他身边的亲人更是苦。以往的疼爱和关怀都变成了冷淡忽视甚至还有防备,这个人明明就还在你眼前,却仿佛换了一个世纪,恍惚间或许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了吧。
东东在她的文章里写着:
现在好像特别害怕回家,害怕打电话,每次看到爷爷奶奶日渐衰老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地难受,但更难受的,是在最爱的人面前当一个陌生人,这次回去,爷爷已经完全不认得我了,只是偶尔告诉他,他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可能在他的眼里,他的孙女很绝情,待他年迈,却从未在身边陪伴。
阳光下,我看着爷爷的侧影,他依旧会在沙发上打盹,醒来,看着身边的我,问上一句:“你是谁啊?”而我,只能微笑着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我是你最爱的孙女啊!”
以前上学,每到放假回家,爷爷总是热情地给我准备上一大桌子的美食,即使冬天,也会起个大早,拿着保温壶去给我买爱吃的早餐,而现在,坐在他的面前,却形同陌路,他一遍一遍地念叨那个放在他心尖上的名字,我也只能一遍又一遍附和,要什么时候才会在你的眼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一直在你的心里,这样,便已再无奢求。
我见过她的爷爷,那时候还是很精神,每次来学校看望东东,会给她带她爱吃的东西,眼神语气满满的都是爷爷的宠爱。我能想象到现在的爷爷坐在她面前,没有了往日的亲密,心里该有多么失落。
2016年我写过我老年痴呆的五奶去世了,如今又已两年了,她胖胖的脸庞,蹒跚的步伐,踉跄的身影都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可见。曾经也很疼爱我的五奶,总是会把我认错,当成我妈妈,她的媳妇,略感慰藉的是她拉着她‘儿媳妇’的手,眼神里还是满满的慈爱。起码不是陌生人,错了就错了吧,只要你能错误的记得我,爱着我,我也满足了。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可以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是什么,其实它一直都在我眼前。我因为姥姥曾诊断的脑萎缩而认识阿兹海默症,庆幸我的姥姥仍然拥有健康的记忆,还是会因为见到我而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而我的爷爷奶奶在十年前担忧自己老了会不会得老年痴呆,也很庆幸他们还拥有着丰富的记忆。
我相信总有一天,医学上会攻克这个难题,在这之前还需要很多的努力,包括我们病人和家属心里状态的调整,生病后的养护问题,这都是需要我们解决的,我愿意奉献我的时间去尽微薄之力,为了从小在我心中爱我的四老,为了我渐渐不再年轻的爸妈。
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