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多少年前创造的词汇。2018年1月1日,多少90后缅怀着逝去的18岁,不知不觉,最大的一拨人已经到了28岁。偏远山区里,好些年轻人早已开始品尝生活里的酸甜苦辣。
每至年末,家人团圆,老友相聚。而我,只顾吃喝玩乐。有时间,有朋友,就会出去浪一波。回到老家,自然是老朋友多一些。
这个小镇,是初中学涯的全部,那个夏天已过去多年。前段时间,一哥们儿问我们毕业多久了,我才注意到,快十年了。这两字随口说出,我们目光相聚,若有所思,而后又各自散开,一时无言。士别三日,便有不同,更何况岁月以年而变化。
我经历尚浅,对于生活,人生,自然不敢有太多太深刻的见解。我多是闭着嘴,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不多言。有句简单却沉重的话:生活从来都不简单
聚会,是大家联系的常规方式。这一年,我面临毕业,无形之中与好些人拉近了距离,共同语言似乎也多了许多。饭桌上,我尝试着与他们沟通,尽管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言语,甚至是附和着的哈哈大笑。很多时候,我不大感冒聚会。到头来,才发现是自己目的性太强,理想主义色彩太浓厚,当事实达不到预期,期望也就成了失望。后来,渐渐明白了,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有些话,只能对朋友说,有些泪,只能在外边流。
一朋友,出去的早,20岁就成了家,在建筑工地打拼。见面时,大家有些尬聊,碰过几杯酒水后,才渐渐打开心扉。工地能赚些钱,但风险常在。一次,老板让他把拉来的钢筋截断。用钳子太慢,他索性拿起电锯,就往成捆的钢筋上靠。刚接触到钢筋,就听见咔的一声,电锯钢片直接被弹出,以极快的速度,从耳旁飞过,飞旋着砸在了背后的木板上。他两眼惊恐,心跳加速,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截钢筋。聊到这,他长叹一口气,咽下一杯酒,压一压心中的后怕与无奈。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为一个人而活,伤不起。
四川一直都是劳动力输出大省,到现在似乎也没有多大改变。抗战时期的川军,当时有句话叫"无川不成军",因为川军数量达到了当时全国军人总数的五分之一。改革开放初期的劳动力大潮,第一代农民工。而今的第二代农民工,近几年的新生代农民工。我们县更是如此,全县近四分之一的人口在流动,有些学者笑称这种模式为打工经济。
父辈们,以广东,福建,大连等地区为主要目的地,外出打拼。有些人,壮着胆子,抓住机遇,辉煌腾达。多数人,则注定一生奔波。当他们渐渐老去,90后渐成主力。儿时一同学,他的父亲是一位煤炭工人,初中毕业后,我们便鲜有联系,后来有同学说他结婚了,我又问他现在在哪儿奋斗,那同学说他去他爸那个媒厂下井了。我的第一反应是惊讶,而后便理解了。幸运还在眷顾着我,生活有些飘飘然了,在那个时候,很多人别无选择,该来的总会来的。但生活就是这样,不管怎样,你得过活。只是有的人过得舒坦,有的人过得艰辛。
资源,位置,二元结构等等,注定了教育对新生代的重要性,同时也注定了对新生代的局限性。少数人,逃出了这个恶性循环,多数人还是被现实折服。当理想尘埃落地时,我们也就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了。有的人,已身为人父,有的人至今孤独。有的人,稳扎稳打,蒸蒸日上,有的人,颓废萎靡,停滞不前。有的人带着轻飘飘的理想,有的人坨着沉甸甸的现实。当热闹的场面散去,筷子放在胸前,握在手里的只有酒瓶和酒杯。有的人埋怨命运的不公,他人拼爹,我们只能拼命。有的人,焦虑着自己的钱程,他知道没有金钱凸显的富有,他会被亲朋冷落,在人堆里,站着如喽罗。
一哥们,苦恼着自己的婚姻和工作,短短几语的无奈,一杯酒下肚,埋下头,等到抬头时,已是两眼泪花。看似多情,实则真情。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家里的顶梁柱,却与我年纪相仿。很多时候,我不理解他们的想法,但真正去倾听时,才知道,他们其实也没有太多的选择。我很想去倾听他的心里话,但旁边的哥们提醒了我,他的哭诉,早已不是第一回。
北部山区,一年前还是国家级贫困县,若不是国家奋力前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帽子或许一时半会儿也摘脱不去,而当地一小镇更是名不见经传。偏远,交通不便,闭塞,在这里,年轻一代想要往上攀爬,是何等的不易。可喜的是,有的人在艰难前行,因为对他们而言,这才刚刚开始;可悲的是,有的人早已浑浑噩噩,或许对他们来说,这已是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