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是美国诗人威斯坦·休·奥登创作的一首诗歌。
威斯坦·休·奥登1938年到比利时布鲁塞尔的美术馆参观,当看到勃鲁盖尔的《伊卡鲁斯》这幅16世纪的古典名作时,感悟颇深,联想到现代社会的病症,遂于1940年写出这首现代悲剧。
诗歌分上下两节,相互之间有解释说明的关系。上半部分描写诗人在美术馆里参观时的总体印象:人类对他人的痛苦毫无察觉,也并不关心。他深信这些艺术大师们描绘的不仅是几个世纪前的世间百相,还是当代社会的症结。但这症结并没有在画面上清楚地表现出来,也即,并非以表象的形式展现出来。画面犹如一颗颗小石子,投在读者心湖上产生一波波的涟漪,乃至震撼,诗人感受到的正是震撼与痛苦。他感受到了画中人感受不到的痛苦,也体味出麻木的现代人正经历着的痛苦。最大的痛苦是“痛苦会产生,/当别人在吃,在开窗,或正作着无聊的散步的时候”,却没有人察觉它。这就是现代人麻木的生活状态,表现在不关心重大事件,拒绝崇高的信仰,将神圣同卑贱并列,无知冷漠……比如“当老年人热烈地、虔敬地等候/神异的降生时,总会有些孩子/并不特别想要它出现”,又如“而迫害者的马/把无知的臀部在树上摩擦”,再如“即使悲惨的殉道也终归会完结/在一个角落,乱糟糟的地方,/在那里狗继续着狗的生涯”。这句“狗继续着狗的生涯”是弗罗斯特“生活在继续”的翻版,作家借此嘲讽麻木的现代人。而所有这些画面只需一幅画就可以概括,即彼得·勃鲁盖尔的《伊卡鲁斯》。
这位活跃于16世纪上半叶的比利时画家善画讽喻作品,主题多涉及伦理道德。《伊卡鲁斯》是他唯一一幅神话题材的作品。伊卡鲁斯与父亲代达罗斯在建造克里特岛的迷宫时,被国王囚禁在所建的迷官中。代达罗斯制作了用来逃跑的翅膀,并教给伊卡鲁斯飞行的方法:不能靠近海面,否则海水会弄湿翅膀;不能飞得太高,否则太阳会融化连接翅膀的蜡烛。结果倔强的伊卡鲁斯还是飞得很高,最终坠海而亡。画家描绘的正是这一灾难发生的瞬间。
在第二节中,普通人对画中表现的非常事件没有任何反应,诗人刻意用了“安闲”一词,可见他对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是多么反感。这里有专心致志的农夫,有远航的海员们,他们是社会这张大网上的一个个小点,也是具有代表性的成员,但他们无一例外地只将目光锁定鼻子底下三寸远的地方。他们也不能被称作尽职尽责,在奥登看来,他们只知生活在继续却不知生活如何才能继续。在这样的社会里,就连周围环境也是冷漠的,“太阳依旧照着白腿落进绿波里”,什么都没改变。在现代人的观念里,不管神异降临还是灾难(伊卡鲁斯之死)发生,生活都在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