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和外婆的那些事

外婆是最疼爱我的人,永远怀念和外婆在一起的日子。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外婆已经离开我们有12年之久了,但是我总是认为外婆就在我身边,我时常想起外婆和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她的音容笑貌。


我出生在70年代,由于父母工作都很忙,没时间照顾我。我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又不好好吃饭。外婆说,她总是怕不能把我好好带大。我生病时,她背着我去儿童医院。她说,你生病还不如我生病那。


我不好好吃饭了,外婆领着我到邻居家“要饭吃”。她说:小孩子都爱吃别人家的饭。妈妈说外婆都把我惯坏了。后来,外婆跟我女儿说,你妈妈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夏天,外婆天天扇着蒲扇,给我扇风驱蚊,等我睡实了她才去睡。知道我爱吃桂顺斋的雪花酪,隔几天就给我买一碗,我让外婆也吃,外婆告诉我她怕凉,看着我吃,她就凉快了。她看着我一口口的吃,慈祥的笑容挂在她的脸上。


冬天,外婆早早的就把我的棉衣棉裤,放在火炉边烤的暖暖的,等我醒了穿在身上,浑身都是暖洋洋的。我爱吃南市口那家的酒糟馒头,外婆冬天去买,怕到家凉了,就把馒头揣在怀里。我醒来时,馒头还是温温的,不凉不热正好吃。


慢慢的我长大了,上学了,外婆牵着我的手走进了校园。每天早早的,外婆会帮我把当天学校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妈妈说,让她自己准备。外婆总是笑着说,她还小,再大点就好了。每天,她会牵着我的手,送我到学校门口。我朝她招招手,就走进校园。


外婆特别喜欢听戏,她没有念过书,认识不了几个字,她自己的名字她都不认识。但是说来也怪,报纸上的天气预报她认识,戏院门口水牌上的字她都认识,她能准确的说出,今天是谁唱的哪出戏。


从小我就跟外婆在戏院听戏,最爱听的京剧是程派的《锁麟囊》,最爱听的评剧是《花为媒》。平常没事的时候,我总是缠着外婆讲戏里的故事。她就笑眯眯地给我讲那些戏里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有时听一遍不过瘾,就缠着外婆讲两遍三遍。


我上了技校,学校每人每月发15元的助学金。第一个月发了钱,我给外婆买了好多好吃的,外婆那个笑啊,她说:我孙女买的苹果怎么这么好吃。她在门口逮谁和谁说,我孙女长大了,挣钱了,知道孝顺她姥姥了。


我上班了,单位效益不错,给外婆买了一对金耳环。外婆拿着耳环,爱不释手,嘴里说着:“真漂亮,这挺贵的东西,别给我买,去换一对你能戴的。”我执意给她戴上了。洗脸她都怕挂下来丢了,一直到外婆去世时,她还带着这副耳环。


我结婚了,婚礼当天,从早上外婆就乐的合不拢嘴,跑前跑后的招呼亲朋好友。婚车来了,眼看就要走出家门了,我红了眼框,外婆笑着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许哭,过两天就又回来了”。


婚车关上车门,汽车发动的那一刻,我转过头,透过车窗,看见外婆红了眼圈,在拿手抹眼泪,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在车上哭出了声,我从出生起,就从来没有和外婆分开过。这次分别我觉得就好像我嫁去了远方,再也回不到外婆的怀抱。


我生女儿了,外婆那时已经80高龄了,我妈妈没敢让她上医院来。我生完的转天早晨,外婆从外面走进病房。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掉了下来,“谁陪你来的”我哭着说。“我谁也没跟他们说,说了他们就不让我来了”外婆笑着说,那笑容像个偷跑出家门的小孩子。


外婆坐在床边,慈祥抹去我脸上的泪痕“疼吗?”我委屈的点点头。“当妈都得走这一关”。“外婆,快来看看你的重孙”我爱人招呼到。“我先看看我的丫头,再去看你的丫头”。外婆看着我说:“你当妈了,长大了,不许再哭鼻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她的伞”。说着指了指襁褓中的女儿。


外婆年纪越来越大了,腰也塌了背也驼了。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但是我小时候的事,什么我什么时候得的水痘,什么时候出的疹子,什么时候带上的红领巾,她都能说的出来。慢慢的,外婆明白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妈妈说,外婆在看见我时,最明白。她每次看见我,都要问一句,你好好吃饭了没有。


外婆去世的时候是在冬天,还有9天就过年了。那天,一早上就阴着天,外婆一直在昏睡,叫她也不理我,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我使劲抓住她的手,在耳边轻声和她说:“外婆,你放心吧,我长大了,会好好吃饭,会照顾好妈妈和女儿。你要在天上看着我,我会想你的。”


外婆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慢慢的手也凉了起来,我一直紧紧抓住她的手,就像小时候她抓着我的手。我没有哭,给外婆擦了身子,仔细的帮她把衣服穿好,就像小时候她在照顾我一样。收拾好一切,看着外婆的照片,我哭哑了嗓子。


我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直到送走了外婆。从墓地回到家,我倒头就睡。在梦中,我看见了外婆,她就坐在我的床边,慈祥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哭着说“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了”,外婆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一晃12年过去了,我从那次梦见过外婆,这么多年再也没有梦见过她。但是,时不时的会和家人说起她。每当这时,外婆就好像在我身边一样。我会常常想起她说的话,想起她给我做的好吃的饭,想起她给我扎的小辫,想起她给我做的小褂子。


有时候,我觉得外婆就是天上的星星,每天都在看着我,朝我眨眼睛。当我累了倦了时,我会对着天空大喊:外婆你好吗,我现在很好!天空里,星星好像化成了外婆的脸,在对我微笑,我也对她眨眨眼睛,露出微笑。轻声对它说一句,外婆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谨以此文献给我天堂里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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