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花洒,拿起淋浴头,一股热流温暖全身,在家里就可以美美的洗澡了。想起童年洗澡的往事。
小时候,我们住的是一个偏僻的大山里。爸爸的单位,全厂近千人也仅仅有一个公用澡堂。公用澡堂也不是很大,分男女浴室,每次洗澡,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需要提早占位置,要排长长的队伍,如果去晚了,连放衣服的地方都没有。
记得一次放学后和妹妹去洗澡,妹妹那时6、7岁的样子,小小的个子端着脸盆,里面装着香皂盒、毛巾排在前面,我被挤的排在离妹妹有10个人左右的位置举着澡票,那时人一个挨着一个排着队,都举着澡票,似乎在告诉把门的胖老头,我买票了。
大家都希望排在前面占据有利地形,一是快速进更衣室可以找一个好位置放衣服,二是人多一拥而上,可以趁机逃票。其实那时澡票只有5分钱一张,那时5分钱也是很多的钱。把门的老大爷个子不高,胖胖的微秃的脑门,每次看着墙上的钟到开门的时间,都要晚几分钟才开门,男浴还好,女浴室基本大家都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因为一旦跑到女浴室,趁着人多逃票,胖老头也不可能追进去,每次开门即使胖老头严加防范,女浴还是有成功逃票的。那天胖老头站在门中间,大声喊着让大家排好队,把票拿出来,一边收澡票,一边把门开一个小缝,只见大家一拥而上,哪里还听他的,这时,听胖老头喊,有人被踩在下面了,远远看着妹妹被淹没在人海里,只见胖老头眼疾手快,一下子把跌倒的妹妹拉起来,等我被大部队拥到门前时,看见妹妹正站在胖老头旁边哭哪,脸盆里面的香皂盒也挤丢了。
那次我们来的很早,进的很晚,被胖老头教训了一顿,说这么小的妹妹不好好带着,也跟着挤什么!之前听大一点的姐姐们分享逃票经验,我也想试试运气。本想妹妹能逃一张票的,结果不但没逃成票,妹妹还差点被踩在下面。我低着头拉着妹妹进到更衣室,本来不多的装衣服箱都已经被放满了衣服,只好把和妹妹的衣服卷在一起堆放在长条木椅子上,当我们进了浴室,淋浴头也没有了,我们只好泡大池子。大池子可以坐在里面,但水里已经泛绿,我们进来时里面已经有好多人了。上面飘着一层搓下来的皴。一卷一卷的漂在上面,还有断了横梁的木拖鞋漂在上面,像小船在水里飘荡。木拖鞋是下面一块木板,鞋面横着两条黑色胶带用自行车轮胎做的,两边用钉子钉起来的。经常会穿着穿着上面的黑轮胎就和木鞋底脱开了,就往旁边一甩,再去堆积如山的木鞋堆里再拿一只。地下有时会看到一些散落着的拖鞋,稍微不注意,还会绊倒,木拖鞋走起路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日本的木屐。

淋浴头每次都是大家争夺的对象,一般是大姐姐或者比较强悍的妇女才能站在下面,基本是2-3人共用一个的,有时4个人公用一个。放眼望去,雾气腾腾的,10多个淋浴头下白花花一片人,水声、说话声、打肥皂泡的挠头声,汇成一片嗡嗡声漂在半空中。
我和妹妹个子又小,泡会大池,会出来站在淋浴头旁边,经常被那些大人们用屁股使劲的挤出去,我们一般是挨不到淋浴头的,会站在旁边用毛巾沾点水,擦一下冰冷的身体。这时我又会带妹妹进大池泡一会,大池子水比较暖和,可以泡在水里面,一些农村的小孩子,也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都泡在大池里,我看见一个小女孩和我妹妹差不多一般大,身上的皴在大池子一泡,用手一挠,身上就有一道道白色的印痕,指甲里都是黑灰色的油泥…
一般我会离大池的瓷砖和墙面远一点坐着,因为那上面白色已经看不出来白色了,稍微一碰,都是一层黏糊糊的厚厚的苔。
童年那次洗澡是记忆犹新的一件事情,即使很多年过去了,偶尔还会梦见在那样的澡堂子洗澡的情景,即使在那样的澡堂子洗澡,也很少听说谁得了皮肤病,这就是童年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