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学心听
罗胖
关键词:边界。今天我病了啊,重感冒声音不好听您凑合着听。我这几年发现一个现象,越来越多的人生病不愿意朋友去探视。对啊,他们说的有道理,我病了身体本来就不舒服,不愿意强打精神接待探视。但是在很多中国人看来,朋友病了去医院探望似乎是一种义务啊,你不让我去那是假客气,是剥夺我当好人的机会。我当年见过一次盛况啊,一个领导病了住院,刚开始还瞒着。后来消息走漏,上百人去探望了,大声喧哗,把医院的护士烦得不要不要的。哎,这个变化可能就是社会发育成熟的一个标志吧,人和人之间的边界是越来越清晰了。真实的社会互助是越来越频繁,但是对我们是一体的那个感觉的追求,反正越来越淡漠。
摘自:2016年12月8日《罗辑思维》微信公众号六十秒语音
以公心辩
王胖
1
应酬,去做自己不想做的社交活动。
不知道现在新入职场的朋友是不是还会面对很多应酬?以前刚参加工作时,总感觉应酬会很多,今天隔壁科室的小赵结婚了,明天处里的老钱住院了……
有一次帮忙筹备同事的婚礼,发请柬又是一个大学问(不考虑经济因素),如果某人没收到请柬,算不算一种失礼的行为呢?
发出邀请是一种礼貌,受邀出席也是一种礼貌,礼貌中耗费了我们的时间和精力,谁让我们是礼仪之邦呢。
反过来想,如果我们不从事着各种应酬,并不是没有做好人的机会,而是我们会不会被划到圈子之外呢?
2
电影《我不是潘金莲》中的李雪莲,第一次见到法官王公道说:
后山岭的陈阿大是你表舅吧。
陈阿大他老婆的娘家是崔家坞的,你知道吧。
我姨家有一个表妹嫁给了陈阿大他老婆的妹妹的婆家的一个叔伯侄子。
这是一个比扎克伯格更早明白六度分割理论的中国农村妇女。
在传统社会中,亲缘就是划分我们一个又一个圈子的标准。
在这个熟人社会里,我们会感到安全。因为作恶成本实在太高了。张三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丢的不只是张三的脸,还丢了他爸爸张三十的老脸和他爷爷张五十的老脸,乃至于整个张姓家族在十里八村都抬不起头来。
离开熟人社会,我们本能的恐惧。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一旦来到江湖,我们寻找关羽、张飞“寢則同牀,恩若兄弟”(《三国志.关羽传》)。四川的哥老会、香港的青洪帮兴起和过剩的农业劳动力转移入城市有很大关系。
我们只有用没有距离来表示我们之间的亲密。两个男人喝酒可以搂着,两个女孩儿逛街一定要挎着。有时都让大家误以为他们出柜了。
3
然而今天的互联网社会,已经不是过去一张办公桌可以坐到退休的时代。
几个单位换下来,你会发现能跟你保持五年以上联系的,还是当初能玩到一块儿的几个人。你们也许有共同的认知,也许有共同的爱好。
我们可能共同喜欢一个娱乐节目加到一个QQ群。我们也可能共同关注一个微信号(比如敬意)加到一个微信群。微信群里的很多人,我们可能没有一起吃过饭,甚至没有直接见过面。但这不影响我们交流,用古人的一个词语叫“神交”。
移动互联网技术使我们今天真正生活在“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世界。
4
当然,我们的肉身可能还活在传统世界的某个角落。即使是这样,我也不希望你对应酬抱有太多目的性的期望。晚清官员张集馨,《道咸宦海见闻录》的作者,沉浮大清官场三十余年得出的结论是“皆不足道”。
今天最多的应酬恐怕就是微信朋友圈的点赞和转发了。应酬我一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