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玫瑰海岸酒店的大堂里,水晶吊灯将斑驳的光影投在孔雀蓝地毯上。前台登记簿翻到最新一页,墨迹未干的"1313"房号在纸面上洇出诡异的纹路。
"小姐确定要住这间?"前台老者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按住房卡,浑浊的眼球在镜片后缓缓转动,"十三楼正在装修。"
电梯门在身后发出生锈的吱呀声。我摸了下外套内袋里的照片,妹妹苏晴最后的监控画面就定格在这家酒店门前。她穿着淡紫色连衣裙,右手腕的鸢尾花纹身在镜头里泛着幽蓝的光。
"我听说酒店根本没有13号房。"我故意提高音量,余光瞥见旋转楼梯拐角处闪过一抹紫色裙角。老者的喉结剧烈滚动起来,脖颈处暗红的胎记像条扭曲的蜈蚣。
镜面电梯门映出我苍白的脸。当楼层指示灯跳到13时,金属表面突然泛起涟漪,冷风裹挟着咸腥的海水味扑面而来。我猛地转身,身后本该是电梯轿厢的位置,此刻却变成了一条幽长的走廊。
猩红地毯在惨白的壁灯下向前延伸,两侧房门整齐排列到视野尽头。我数到第十二扇鎏金雕花门时,呼吸突然凝滞——本该是第十三号房的位置,赫然立着一面等身镜。镜中倒影却不是我,而是个穿旧式制服的侍应生,他胸牌上的"1947.6.13"正在渗血。
"叮——"
怀表坠地的脆响让我惊醒。低头看去,黄铜表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当我弯腰去捡时,镜面突然泛起波纹,冰凉的手指穿透镜面抓住了我的手腕。
"快走!"镜中人的声音像是从深水里传来,"四十年轮回要开始了......"
整面镜子突然炸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场景:穿旗袍的女人在走廊狂奔、西装革履的男人用裁纸刀割开喉咙、穿紫色连衣裙的背影消失在镜面漩涡......最后一块碎片里,我看到了苏晴。她正对着镜子涂抹口红,身后房门无声开启,黑暗中有只苍白的手缓缓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