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螳螂捕蝉》第三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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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整顿容颜,一脸静穆站起身,不由自主沉浸在往事里)其实上海这地方啊,我曾经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这次再来按说故地重游当欣喜若狂,但这儿是我感情的伤心地,我又怎能重翻过去的一页徒增伤悲呢?但人啊有些事就是奇怪,你越压抑它它反而越浮起;况且有些地方的一街一巷一草一木都还残存着过去的影子,虽说已隔经年物是人非,但往事萦萦挥也挥不去……(低头拭泪)

强 (感动地)你放心,上海是你旧年的伤心地,我会把它变成你以后的快乐园。——相信我。

冷 (只沉浸在往事里,拿起桌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那一年我十八岁,一个偶然机会认识了一个男人,后来我才知道那次机会是他精心设计好的一个圈套。他高大英俊,每个少女心中都为自己设计好了理想的白马王子,他正是我日思夜念的那个形象,因此我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苦笑)这是不是显得很幼稚可笑?

强 每个人年轻时都是这样的,我曾经也是。

冷 那段日子我沉浸在无比的幸福里。从小我就失去父母,在一个亲戚家里备受欺凌。感谢上苍赐给了我一个脱离苦海的机会。他在一个大公司任职很有钱。一次我把一大把钱洒在目瞪口呆的亲戚脸上,高傲地挽着他的手走向属于我们的家——他为我租的一间公寓。在那里他信誓旦旦的表白感动着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毫无保留全都给了他。我快乐得像一个天使,一刻不见他便感到空虚寂寞……唉,我是不是显得很卑贱?

强 后来呢?

冷 有一天我告诉他我怀孕了,他兴奋得欣喜若狂。接下来我请求结婚时,他立刻颓唐得如泄了气的皮球痛苦地说了实话,说他其实是个有妻室的人,但他不爱那个黄脸婆只爱我。我当时惊呆了。他向我保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时木已成舟,再向妻子离婚娶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心已碎,我又是那么爱他,离开他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到哪里去?我答应了他……(泣不成声)

强 孩子,——生下来了?

冷 (呻吟似地)死——是的……

强 那孩子——

冷 (调整下情绪)孩子生下没多久,有一天那个男人惊慌失措地来了催我立刻逃走,说他老婆已发现了这件事发疯似的要置我于死地。我舍不得孩子,他说先让我到广州一个朋友那儿躲躲,等以后离了婚再到那儿找我,他会照顾孩子的。到广州后我才发觉地址是假的,我恍然大悟,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或许他只是想借我生一个孩子而 已……

强 (气愤)可恶!世间竟有这等无耻之人!在广州……

冷 (稍作镇定)在广州我举目无亲生活艰苦,死的念头都有。后来遇到了金振宇,在他的照顾下处境才渐渐好转。

强 那……你为什么没嫁给金总?

冷 (苦笑)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我的心已彻底碎了死了。我只把金总当做救命恩人和最信赖的朋友。

强 那个男人,那个孩子,现在……

冷 人海茫茫死生有命,到哪里去找?即使找到了又能怎样?人生不能强求,不是你的终究还要失去。冤冤相报没有了,我已经看开了,再说我已习惯了孤身一人……

强 (急切地)不不!霜姐,现在你不是孤身一人,还有我还有我!

冷 (一笑) 你?还是乖乖地作我们的生意合作伙伴吧。

强 不!我们是早已融为一体的了,我会负责任的。相信我!

冷 (后悔般)我真不该对你做那样的事,都怪我一时冲动。真是造孽啊,你的身上竟然有那个男人的影子,有些事发生得竟和当年一模一样……

强 所以你情不自禁?霜姐,别压抑自己了。如果你真把我当成他的影子,我也愿意。但我不会像他那样辜负你,我会把他欠你的用双倍的感情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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