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的早晨

早,送孩子到学校,看她以冲刺百米的速度跑进校园。略迟了些,五分钟到不了教室,这个早自习就要罚站。感觉到高中生三年的学习生活真是不易。学习任务的繁重倒是其次,每天只有六个小时的睡眠,天天如此,困倦,才是根源。想要睡足八个小时,只能等两周一次的休息日。心中疼惜,又无能为力。

校门口,陆续而进的孩子们,尚在睡意惺忪。沉默,机械,忍耐。看出他们的坚持。

生命的不同时期有不同的隐忍与接受,亦有相应的愉悦与情怀。不逃避,不抵挡,面对才是最好状态。

上班还太早。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悠闲从容去吃一顿早餐。秋意渐浓的清晨,穿短衣裤有些寒意,祼露的皮肤感觉到空气潮湿凉爽。有薄轻的雾围绕四周。想喝一碗放了糖的八宝粥,香甜温暖,是秋日早晨胃与心都需索的食物。

但是农家粥屋的粥桶里,空荡荡无一物。不信天光大亮没有粥喝,挨个揭开盖子,向里查看。粥屋老板一脸无奈,昨天刚刚更换新的炉灶,不想使不利索,到现在粥没熬好。

计划总不能如意。

转去隔壁吃蒸饺,有免费的小米稀饭喝。想要某种食物温暖胃肠的愿望依旧存在,稀饭只是降了食物的标准而已。清香蒸饺,其实是很喜欢吃也经常过来吃的小面食,多少年味道依然如初,价格从四毛一个吃到现在的七毛一个。时光在流转,在哪里都可以体会得到。

六个热气腾腾的刚出笼蒸饺,一小碟陈醋,一碗小米稀饭。时间充足,并不着急赶去上班。打开掌阅,读几行尚未读完的《灿烂千阳》,一边慢吞吞吃饭。小店里还不到饭点,吃饭的人并不多。刚要喝一口稀饭,却看到浮了一层薄薄米皮的汤面上,有一条很细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小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虫子?啊,肯定是小米在夏天放的久了,着虫子了。立刻想起身去找老板质问,这米可是不能喝了。

抬头看看店里,几个赶早上班的人默默低头吃饭,靠里宽敞的大案几上,几个雇佣的帮工安静而快速的包着蒸饺,室内尚有清晨特有的沉静气氛。我要开口大叫大嚷,估计老板帮工还有吃饭的顾客还有我的这个清静的早晨就会支离破碎,老板窝心,顾客恶心,弄不好一天都会搭进烦闷中。再看看汤面上细如发丝的小虫子,我都纳闷是怎么看见它的。其实谁家的米没着过虫呢?我就在自家煮过带虫的饭,当然发现后统统倒进水池。

得过,且过吧。

毕竟不是年轻人,火气盛,这样一想便觉得争不争论已是太没有意思的事了。汤碗端到一边,眼不见则净,低头继续吃蒸饺。年龄的增长也表示接纳事物的能力相跟增长,这是一种懒漫的态度对待色彩并不分明的世事,还是自身容和淡然的修为,很难说。


吃完,起身走到店外,雾色渐淡,行人渐多。一个简单到一笔可以写完的早晨,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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