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张爱玲，世人大多数都熟悉《倾城之恋》或是《小团圆》，但我却觉得其实她发表的第一篇小说《沉香屑 第一炉香》是有着和之后的小说不同的韵味，就好比你从来没吃过螃蟹，当你第一次吃的时候你会感叹世上还有如此美味，但当你再吃的时候却发觉味道虽美但也不过这般。因为你最美好的感觉就只给了第一次，第一次的新奇、第一次的缱绻、第一次的回味无穷。写与看都是这个道理，她写第一篇时顶没想到会是轰动一时，写出来也与众不同，之后再写，也缺少写第一篇时的心境；而我看的第一篇是《第一炉香》，当我再看别的小说，却发现之后的没有了第一篇的深刻和优美。鲁迅不是也在《社戏》里说过吗，“我吃了豆，却并没有昨夜的豆那么好。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或许这样引用有失偏颇，但我也不知该怎么去形容了。
说实在的，在读完整篇小说后我对薇龙做的选择极度不解，为什么会有人会放弃自己的生活的希望与未来去成全别人的潇洒和自己虚无缥缈的幸福呢？用自己的年轻与美貌来换取虚荣和名存实亡的下半生呢？用不光彩的行为去讨好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和利用自己的姑妈的呢？可能是没有亲身感受过恋爱的我对感情并不敏感吧，又或许因为我不是女子吧，不会有女子那般细腻又脆弱的心绪，我的确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又能够以什么样的存在方式去影响自己所难以掌控的未来。但或许薇龙教给了我，那一份瘦小的自尊在爱情面前是多么的渺小，而她所执着的爱情却像一层层的茧重重包围住每一个执着于爱情的人，让他们窒息。但或许我的想法又是不对的，因为爱情的甜蜜会战胜恐惧和悲伤，从而让人奋不顾身。
不知道乔琪乔是以怎么样的心思去面对薇龙的，他是生性自由放荡的，纵使一个人再过提倡恋爱自由，但那也绝不是恋爱不专一的借口，尤其是在结婚之后。我常常在想他是否有过哪怕一点点因为薇龙为他做出的牺牲而回心转意回到她身边的想法，但我肯定他是一定会有一丝丝转瞬即逝的愧疚和后悔的，因为他不会去安慰自我牺牲的妻子，但却愿意给她买一棵玉石梅花来满足她的好奇心。我对乔琪这个人物有着和对薇龙一样的说不出的感觉，我清楚地感受到那不是恨，也不是爱，或许是可惜，又或许是不解，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新旧时代浪潮交替时代的年轻人，自身带着旧社会与新思潮的矛盾，因而既招人恨又招人爱，让人恨铁不成钢，但又只能看着他们逐渐偏离心中期望的轨道。
在那个时代，自我标榜为新青年的年轻人除了去接触新的科技和教育，最重要的是接受了新的思想，这其中又以恋爱婚姻尺度最为放肆。纵观张爱玲的小说多是男男女女的离奇痴情恋爱，这或许也有她自身的关系，在写第一部小说的时候，她还不曾恋爱，所接触的也不过是她父母的不成功的感情消失殆尽的婚姻，所以写出了这样的小说。这也许就是那个时代的缩影，在那个跌宕起伏风雨飘摇的年代，一切都是充满变数的，新潮流的年轻人往往是新式恋爱的牺牲品，他们也是那个时代的牺牲品，因而，人性的悲哀暴露无疑。
作者：郭建毅（文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