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天的天空略微阴沉,在北方也有这种懒散的阳光,像是娃娃倦了之后的疲态。我坐在教室里上课,看着窗外,透过窗的暗黄,忆起了儿时的画面。我已经分不清是春季还是秋季了,不过,纵使记不得,又有何关系呢?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在庐州上学,放学后回家,来到里屋,看见家里灯光黯淡,妈妈坐在床上,手中在做针线活打毛衣。可能因为天气转冷的缘故,她还盖着被子。只有灯的温和能勉强看见妈妈手中的针线活,而其他地方依旧没有光亮。不知该埋怨灯泡的瓦数不够,还是天太阴沉。那个时候,爸爸在庐州才暂定不久,而今也把庐州当作自己的第二故土。我们都是租房过着生活。房屋分为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有好几户人家,而我们家住在一层的中间。房屋或许因为很多家来,又有很多家搬走,墙面不似那么白皙了,有的地方有用笔画的符号,我记得我也写过,还写过不少呢!地面是水泥地,那时候,水泥地是天然的感应器,外面一下雨或者天气转阴就会湿漉漉的。回家的那时候妈妈在做针线活。
现在十年过去了,她依旧没有改变这样的习惯。比如袜子破了一个洞,妈妈也会用针线做个补丁,看上去还那么和谐。我常常跟她说重新买一双不就好了,可是她总说补下还能穿。有的时候,直到现在,我都不太明白那一代人的思维方式,可是看到她补好了以后那种幸福的温热的感觉不油而生。而她,也面带微笑。
几十年来,崇尚简朴,即使面对生活的富裕,也不想改变,我倒有些佩服起她来了。她在热爱生活,我为什么要阻止呢?不禁感慨了一番,倒觉得自己可笑。您,永远是我想起来就会掉泪的母亲。
另有一个画面,是在老家的时候,突然狂风肆虐,场地上扬起的稻穗末儿飘的到处都是。我们都知道,这是暴雨来的前兆。发生这件事的时候,还没到庐州读书,应该只有二年级,我也只有一桌高,应该比桌子高点。以前的场地都是用泥土堆积成的平整的土地,并未像现在的农村用水泥重新垫面。场地上大多都是长满了绿色的小草,直且青。小草的旁边会有一些斑斑点点的洞,很小很小。顽皮的我,拔草探洞,钓物取乐。这是一种白色的小虫,至今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动物。看到天气一变,奶奶就跟我说赶紧跑去找你大伯来,帮忙收稻子。我沿着那条田埂,一直跑,再转一个弯,敲响大伯家的后门。在一番忙活以后,稻子最终被覆盖在塑料皮之下。一切都很紧张,只不过那时候只有越来越密集的乌云,和越来越嚣张的风作节奏。恰好,庄稼人是天生的观气象的人。
而如今,房子拆了,土地整改了,种成了油菜。而我的家,我家门口四周的水杉,还有树下的秋千都不见了。只怕别人家的田地也覆盖着我家的土。可是,别人家知道自己家的土又在何方吗?
据二姐说,她妈妈有时候还特意走几里路回家看看,而看到的,只有一望无际的广阔的田面,只有夕阳逐渐隐落,但是夕阳的景观更为壮美。自始至终,那口塘还在,他承担着守望者的角色,孤独地存在着。
我无数次和别人提到我的故乡,以及自己星星点点的记忆。一瞬间,又开始怀念。其实我仅在我的故乡寸土不离地生活了八年,便来到城市,如今却有着这样的感觉。又或许是因为故土一再变迁,加剧了我脑海中的印象,我的愁,也更为浓厚。
我怀念的是那些故土上生活着的人,那些儿时的玩伴,还有我的奶奶。我知道,老屋的风铃声还在响,而那条据说守望家的蛇的生命还在延续。
应该都是发生在秋季。不禁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