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于“行走”之后,想写写关于旅行。一位友人对我说:“你的文章很好,很适合年轻人看,对他们会很有教育,很有启发。但是到了我这个年岁,你这种心灵鸡汤对我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他以为我写文章是为了教育人。说实话,我从未打算教育任何人。所有文章,不过都是我自己生活的一种呈现。即我的生命状态就是以那样的方式在活着,并以文字的形式保存下来。对于我而言,生活不仅仅是经历,是体验,也是能以图像与文字的形式被保存下来的另一种时空中的存在。
友人又说,他其实什么道理都懂,但是就做不到知行合一。他问我:“你是以什么方式做到了知行合一?”
正如很多哲学家懂得所有的哲学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我其实并不懂什么道理,我只是按着自己的天性在活着,并记载下来。如果大家看了觉得有些哲理,那也是生活给予我的。而非是按着书上所写去活着。按着所学的道理去试着生活,与活着并从中领悟出许多道理,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状态与人生境界。
其实我并非是那个知行合一的典范,我不过是行而后知。或者说,且行且知且记录。
譬如我一直遵循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是因为我只要一熬夜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而早睡早起就会让我神清气爽,所以我选择了早睡早起。譬如我喜欢吃各种新鲜纯净的食物而近乎不喝各种碳酸饮料吃各种垃圾食品,是因为吃各种新鲜纯净的食物让我觉得肠胃舒服而一旦摄入垃圾食品就会令我觉得不舒服。譬如我不喜欢穿露肚脐露胳膊露大腿的裸露装而总是喜欢一身得体的白衣将自己保护周全,是因为一穿上那些袒胸露乳的衣服我就会浑身不自在,而一身洁白的衣裳总是令我身心自在……
类似种种,所谓圣人总结出的种种符合道法自然的生活,不过都是我在生活中自然而然的体悟,不过是以自己最舒服的状态活着,不过是我听从了自己心灵与身体的声音,又正好与古人所言不谋而合。
每一天,我都真实地活着,经验着生命中的每一个时刻。我喜欢这样的生命状态,至于最后变成文字呈现出来,是否有人看并不重要,正如是否出版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以这样的方式活着。
正如旅行。关于旅行,我写过厚厚一本书,但是也没有拿去出版。很多人去旅行,总是不停地拍到此一游的照片,同时不停地发朋友圈。我在旅行时,几乎是不发朋友圈。也从不拍到此一游的照片。
前些天发的一些关于以色列的照片,也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去了以色列,在那个大漠之地拍了很多花花草草,以及自己亲吻那些花花草草的瞬间。这次整理手机,准备删除一些照片,就将去年的那些记忆翻了出来,并写了一篇短文。算是对一年前那次以色列之行的纪念。
当我在旅行中,我就会全身心地沉浸其中。投入到那个陌生的环境中。并与之合一。仿佛在那里,我就成了那里的人,那里的一部分。过往生活中的一切,在那个时候都被忘得一干二净。唯有全身心的投入,才会在全新的环境里遇见一个全新的自己。当我身处以色列,我真的感受到自己是上天最宠爱的女儿,身上充满着祂的荣光。尽管我知道祂无处不在。但是当我在那里,我觉得自己离祂尤其的近。我甚至能从每一朵花每一片树叶中感知到祂的存在。也因此,透过镜头记录的那些天中的我,也仿佛成为另一个人。
要么读书,要么旅行,灵魂和身体必须有一个在路上。我很幸运,人们一生想要追求的,我都经历了。我在三十岁之后的人生,就是如此。不是在读书写书,就是在旅行的路上。人生至少要有两次冲动,一为奋不顾身的爱情,一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两样我也经历了。为着爱情奋不顾身,每次旅行总是说走就走。
如果要问我是怎么做到的?其实也不过是活得真实而已。不想违心地活着。无论怎样,做个真实的自己,想爱就爱,想走就走。看起来似乎十分的任性,不负责任。但是与我交往过的人大多知道,我只是活得真性情,但绝不是不负责任。我恰恰是一个高度自律的人。大概正是因为高度的自律,所以才有高度的自由。所以才能想爱就爱,想走就走。
说到旅行,很多人在旅行中总是一身旅行装,我却从不穿旅行装。我觉得在无比优美的环境中,穿一身旅行装是最煞风景的事情,真正成为风景的破坏者,而不是风景的一部分。我喜欢当自己融入风景,就成为风景,且是风景中最美的部分。似乎全部的风景都是为了衬托你的美好。同样,你的美好也会衬托出风景的别样姿态。
另外,我不喜欢在风景优美的地方扎堆聚集并大声喧哗。在大自然中,我总是那个独自一人像风一样轻盈存在的人。我欣赏路边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甚至敞开双臂拥抱每一片云彩。而不是像很多人那样,直奔某一块石头,只为了与石头上的那几个字合影。
在每一个地方,都要去融入当地,去品尝当地的美食,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而不是人到了国外,却还念着中国的饭菜。甚至还自带老干妈,方便面……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习惯,我不能说他们的是不好的,我的就一定好。总之我出门旅行,无论走多远,只带一个随身的小箱子,里面只装换洗的衣物,绝不带任何吃喝的食物。一来避免出入境检查时的各种麻烦,二来应该将所有的味蕾都留给异国他乡的美味。
当你完全融入一个全新的国度、民族、风俗之中,你会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甚至一段时间下来,在气质上也会发生一种潜移默化的变化。就像一个人在农村待久了,就会有农民的气质。一个人在大都市待久了,就会有都市人的气质。一个人在神秘的国度待上一段时间,身上就会增添某些神秘的气息。你说不出她哪里变了,但是她就是看起来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这大概就是旅行的意义吧。正如一个人在走过了很多国家之后,身上自然就会生出一种国际范。你说不上国际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一种劲头,让你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特别的魅力。
旅行,不仅仅是开阔眼界,旅行其实从某种程度而言,也是在重塑自己灵魂的模样。我始终坚信,我们看到的一个人的样子,大多数时候,也是他灵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