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丽这个妖孽死了,因为作孽进不了宗族祠堂,灵魂无法安息,成为了孤魂野鬼,成为了小镇教育子女的反面教材。我忽然看到张美丽那凄凉的表情,绝望的看了一眼这陌生的世界,就此决绝的离开,她用生命来向世俗的偏见做最后的抗争。
自由的向往
张美丽就像名字一样,美丽乖巧,但骨子里却隐藏着叛逆的性格,向往爱情自由,显得与那个年代格格不入,成为了另类,成为了沦陷的标志。因为在那个年代,女孩子的婚嫁是媒婆牵线的,由父母决定的,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当时女人必须遵从的道德标准。张美丽却没有,她居然瞒着父母喜欢上一个跟着轮船来小镇进货的男人,而且破坏了小镇结婚前女人不能破身的规矩,私自把自己给了那个男人,居然还想私奔。这当然是伤风败俗,大逆不道,被小镇人当成了教育子女的反面典型。但在我们心目中,因为内心急于扩张的好奇,张美丽却神化了,是我们心目中的灵通仙子。
那个年代的农村小镇,思想封建保守,因循守旧,男女为了追求自由的爱情,经历都是灾难性的。我的三表哥就是这么一位。那时我才上初一,周末回家,听母亲说,我三表哥出事了,把村里一个姑娘给拐跑了,两家打的不可开交,舅舅在村委会大喇叭接连声明了三天,断绝与三表哥的父子关系。事件如原子弹爆炸一般,浓烟滚滚,蘑菇云笼罩在村子上空多年不散。事隔20年,再提起此事,表哥和表嫂哈哈大笑,对私奔之事毫无悔过,现在只是当成一个笑话来听了。
美丽的回归
那外地人终于光明正大的迎娶了张美丽,婚礼及其铺张,这也是想改变往日来小镇对张美丽的看法吧。结婚后张美丽就去了东北了,到此,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吧。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两年后张美丽又回来了,衣锦还乡的回来了。然而,父母和家族还是没有原谅她,回来的第三天她就被家里赶了出去,并声明家族与张美丽断绝一切关系。扫地出门的待遇反而对张美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依然为她的小店开业忙碌着,这让她再次成为小镇的焦点,掀起了更高一轮的舆论风暴,成为了“不要脸、贱人”的代名词,并恶毒的诅咒她“狐狸精去死”。
她是认真的,是认真的想为小镇做点事情,她想让外面的风吹进小镇,吹进小镇人的脑海里,改变小镇人的思想。美美海鲜酒楼的开业,代表着她,张美丽要用另一种方式侵蚀小镇,她仿佛成功了,因为小镇某个大佬的儿子结婚,其中一个场安排在那。小镇终于接受了她为妈祖庙拓宽小广场捐赠的5万元钱,令张美丽“笑得象朵花”,她的事业也如日中天,扩大了酒店规模,兼任了海上娱乐城的老板,并成了镇企业联合会副会长,她感觉到这个小镇已接纳了她,认同了她,虽然苍老和憔悴了许多,她也感到很欣慰。然而小镇对张美丽的新一轮讨伐正在酝酿。
无奈的伤痛
流言非语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其威力远比刀剑来的更猛、更直接。“据说海上娱乐城里有歌厅、舞厅、咖啡厅和KTV包房,还有种种‘见不得人的生意’。学生里传的最凶的是,那里有毒品。据说前段时间退学的学生,就是在那染上性病的”,而父母每晚都要讲那里的罪恶故事。霓虹闪烁的娱乐城,就像一个诱惑狂魔,似乎再吞噬着小镇的男男女女。当谎言重复千遍就成了真理,当站在道德至高点批判人性就变得多么的正义与高尚。该来的终久还是要来的。
事件的导火索是娱乐城里发生了一起恶性打斗事件,当地一名大佬的儿子被当场打死。虽是一场意外,然而当偏见蒙蔽了双眼,愤怒的小镇就象火药桶一样燃爆。任凭她怎么解释,那声音是多少的弱小,被讨伐的浪潮掩盖的无影无踪,张美丽的母亲,已经崩溃了,哭喊着:“你就是妖孽啊,人为什么那时候就不死了算了,你为什么留下来祸害……”。至亲的哭喊,深深刺透了她那原本坚强的心,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
“除了一开始追求爱情,我没有做娼妓,没有卖毒品,我只是我觉得美的、对的、我喜欢的,都做成生意,我真没有作孽……”人之将死,其言也哀,张美丽死了,撞死在祠堂的墙上,她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她的死没有唤醒小镇人一丝同情和谅解,冷漠的没有一点温度,没有一个人参加葬礼,当她的丈夫,魁梧哥一把火烧了整个娱乐城,有人拿鞭炮出来燃放了。
结束语
思想的守旧,内心的偏执阻挡不了历史前进的车轮,时代的洪流在滚滚前进,虽然夹杂着泥沙。因为有需求,因为有欲望,六年后,海上娱乐城重新开张了。
尼采说过:如果我们整天满耳朵都是别人对我们的议论,如果我们甚至去推测别人心里对我们的想法,那么即使最坚强的人也将不能幸免于难!因为其他人,只有在他们强于我们的情况下才容许我们在他们身边生活,如果我们超过了他们,如果我们哪怕仅仅是想要超过他们,他们就会不能容忍我们!总之让我们以一种难得糊涂的精神和他们相处,对于他们关于我们的所有议论、赞扬、谴责,希望和期待都充耳不闻,连想也不去想。还好,天堂里没有固执与偏见,没有自私与冷漠,那朵鲜花在天堂里盛开的将会是更加美丽,更加鲜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