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的时候,我刚过完20岁生日,正是无忧无虑最好的年华。意外骤然发生,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了我的人生。
之后,我明白了很多原本不明白的事。比如,别人的恭维,是香水不是糖水,只能用来闻不能用来喝,喝了,恶心的是自己;又比如,别人对你好,未必是真喜欢你;再比如,金钱并不丑陋,丑陋的是人心……
最初的那三年,最为难熬,真的。如果不忘了他,我都觉得熬不下去。周围的眼光各种各样,有同情的、有怜惜的、有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唯独没有冷漠的眼光,我比任何时候更需要冷漠。那时候,多想对“善意”的人说,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我自己的伤,自己会舔。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年,两年……别人慢慢不再提起他,我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
七年之后与老公去九寨沟度蜜月,旅游大巴播放了一部电影,《落叶归根》。我和老公坐在第一排,离屏幕很近,情绪突然就失去了控制,我号啕大哭,心里有很多东西疯狂的往外窜。老公除了跟导游解释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没什么要紧,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只轻拍我的背。谢谢你什么都没说,那时候,我真的不需要安慰。
好几年前,微信尚未“一统天下”,转发不用朋友圈,都是靠短信的。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前半部分是鸡汤,后半部分是鸡肋,结尾是诅咒的短信,你不转发家人会怎样怎样。有个朋友,她一定是无心的,我知道且相信这一点。她转了个短信给我,内容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尾,不转发明年你父亲会倒霉,会生病,会怎样。我当时就是被生生捅了一刀的感觉,我回她,你,转我这样的短信,合适吗?一会儿电话就响了,我没接;又来了好几条说抱歉的短信,我也没回。你对我,终没有我以为的那么看重吧,否则,你必不会转这样的短信给我。
前几年,为了办事要证明亲缘关系。真是世事弄人,我们一家三口从未在一本户口本上呆过,好心人多,出主意的也多,有人说,实在不行可以做亲子鉴定。我强颜欢笑地说做不了。好心人说,就是有些麻烦,要预约,时间长费用也高。再强颜也欢笑不出了,我冷脸挤出三个字,他死了。瞬间冷场。
好吧。我不可能忘了他,怎么可能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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