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实验室的秘密只有亚当知道，掌管实验室的年轻老师将钥匙藏在走廊上第三株红铁树的花盆里，因为在众多生长茂盛的景观盆栽当中，那株红铁树是唯一的仿真植物，攥住茎干，轻易就可以连根带“土”的拔起，露出一枚十字形的钥匙。

“是我亲眼所见。”亚当如是说。

他牵着自己的女友——莉莉丝，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学校图书馆后是个荷花池，茂密的荷叶在温热的湿气中摇曳生姿，不少情侣依偎在岸边的草坪上，互相喂着情话。目光视线所及，皆以荷叶作为完美的遮挡。亚当扶了扶被风吹乱的发丝，指着荷池后破败的生物楼介绍说那里每一个器皿里的器官，都是出自学校里的人。

“这是真事。”他告诉莉莉丝。

莉莉丝是个一年级学生，小亚当两级，所以亚当在激动之余，也不免在网上做了很多年轻姑娘的功课，例如喜欢的软硬男星、奶茶品牌、穿着搭配、网络梗、手机游戏、可能喜欢的姿势，以及斜阳下45度的浅笑。

这是个时机，阳光真好打在亚当的左侧，他调整着步伐，好让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莉莉丝一句赞赏或者一丝胆怯，都有可能解决今晚的睡眠问题。

“那我们去瞧瞧吧。”莉莉丝突然跳到亚当身前，指着荷池后破败的生物楼。

他没有预估到这样的风险，阳光成了碍眼的东西，让他看不清莉莉丝的面目表情。亚当不会明白一个女生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想法，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而且是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

他不免有些紧张，嘴巴紧闭，又张开，像鱼一样说道，“今天太晚了，我们改天去吧。”

“你害怕了？”莉莉丝捂着嘴，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仿佛在窥探他，阳光打在亚当的脸上，没错，那一瞬间亚当的脸几乎拧成一团。

“谁说的，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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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的手重新回到了亚当的手中，这让他感觉到暂时的安全。

她穿着一双经典黑色Vans低帮，黑色的船袜潜入了她的脚底，鞋帮摩擦着她的脚踝，漏出危险的信号。亚当并没有在意，转而顺着白皙的长腿而上，停留在牛仔短裤的边缘处，亚当觉得阴影的便是隐秘的，眼下要去的地方在肉体面前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他们顺着楼梯向位于4楼的生物实验室走去，莉莉丝比他快两步，紧绷的臀部线条充满活力，短款T恤显示出曼妙的腰肢。莉莉丝的皮肤很光滑，没有痣角和雀斑，她转过头向他笑了笑，挑染的发丝一股一股的上下起伏。亚当胀极了。

亚当向角落的生物实验室走去，向那株红铁树走去，空气中消毒液的味道催使着他，花叶上的浮尘早被保洁员擦拭干净，茎干一只手就能拽起，塑料泡沫的根土被粗糙的涂刷成土褐色，就在不慎浇入的积水中，浸泡着一把十字形的钥匙。

莉莉丝拾起钥匙，打开了门。

亚当所知道的一切，其实都是从他室友该隐口中得到的。该隐作为生物系的学生，身上常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他能够清楚的告诉亚当女人的生理构造，在室友眼中，女人的身体不过是被不同的物件拼接而成，例如骨骼、内脏、血管、肌肉、脂肪、皮肤、毛发……

该隐也清楚明白的告诉过他，不要去那间实验室，不要动那株红铁树。

“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该隐说。

门打开的一瞬间，亚当想起了该隐的话，想起自己的承诺，心中打鼓。但是身为男性的面子，不能在女友面前被嘲笑，肾上腺素催促着他尽快作出决定。

“别傻了，快进来。”莉莉丝说。

她就像是精神药物，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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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的灯坏了，亚当按动了几下开关，见没有反应，便不去纠结，转而观察起室内的物件。50来平方米的房间，黑板上“男性生理构造及勃起过程”的字样未完全擦拭干净，留下了令人面红耳赤的注脚和图示。一张200cmx120cm不锈钢解刨试验台摆放在最前面，明显有刚做完实验的痕迹，用消毒擦拭过，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被消毒水紧紧追赶，莉莉丝饶有兴趣的穿行在各个试验台之间，指甲偶尔划到不锈钢的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

实验室墙上挂满了国内外著名的生物实验学者，其下近挨着一排贴满标签的铁皮柜，低矮的柜体上摆放着尘封已久的生物标本和人类器官，例如一只被剥皮削骨的猫科动物，大脑连着躯干被完全展示出来，处理不当的眼珠漂浮在溶液表面；或者是人类的心脏，在血管处连接了水泵，按动开关可以模拟心脏的跳动；亦或是肿胀的大脑——“亚伯的大脑”。

所有人体的标本，标签上都附带着一排小字——受捐赠者授权用于教学展示。

“亚当,”莉莉丝指着大脑标本，“你听说过这个亚伯么？”

亚当跟在莉莉丝身后，他没有注意她的话，狭小的过道让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莉莉丝的身体上，就如莉莉丝眼里的标本。莉莉丝俯下腰，伸出手按住“亚伯的大脑”，试图转动看看，奈何太重，她无法挪动丝毫，便突然发力，食指划到了玻璃的边缘，裂出口子。

亚伯的大脑激荡在皿壁上，险些碎开来。

“滋……”

“没事吧！”亚当慌忙的握紧莉莉丝的手指，查看伤口的情况。亚当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看着莉莉丝，说也许有灰尘进去，帮你吸出来。不等回应，便将指腹含在了嘴里，将血水吐在实验台的水池中。

“我去忙你找创可贴。”亚当抹抹嘴，跑去门口的箱柜中翻找，果然在靠近黑板的柜子里找到了医药箱，莉莉丝跟了过来，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莉莉丝靠在实验台上，亚当双手合在她受伤的手上，轻轻的吹气。气氛随着身前湿热的空气而缓缓升高，莉莉丝看了眼压在她身前的男人，又避开。

“莉莉丝，”亚当说，“我……”

莉莉丝笑了笑，将手指按在亚当的嘴唇说，“我知道。”

亚当欣喜若狂，他伸出手，缠在了莉莉丝的腰上，摩挲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喘息声像只野兽。他将鼻尖抵在她的脖颈，缓缓的向上滑动，游走在她的脸颊，鼻尖。

成熟的果实坠入爱河，充满了欲望。莉莉丝抓住他肆意的手，阻止进一步的试探，她满脸朱红，缩颈逃避，“别闹了，痒……”

“莉莉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亚当双肩收拢，他没有给莉莉丝喘息的机会，将她压在实验台上，嘴唇重重的压在莉莉丝的嘴唇，粗暴的，带有侵略性的亲吻。

“我爱你。”亚当说。

“你保证？”

“我保证。”

“我虽然喜欢你，但是在不确定你的心意之前，我不会把自己给你。”莉莉丝瞥过脸。

亚当嘴里囫囵吞枣，“我爱你莉莉丝，你就是我的生命，我属于你，永远都不会辜负你……”

“你证明给我。”

莉莉丝的话语起了效果，亚当思索着，向四周望去，找来桌上的便签纸，写着……

“我亚当，只爱莉莉丝一人，呵护她，宠爱她，保护她，一生一世。以上是我心意，如有违背，我自愿献出自己的肉体，永远在这里作为教学展示！”

“亚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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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下，荷花池的彩灯程序式的点亮，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窗上，折射在亚伯的脑回中，回散出奇异的色彩。亚当浑身赤裸的躺在解刨试验台上，莉莉丝坐在他身上，像蛇一样扭动着，嘴里喊着耶和华的乳名。

莉莉丝俯在亚当的胸膛上，声色迷离，她说，“你答应我了。”

亚当不以为意，他的食指游走在莉莉丝的脊柱沟，每一次移动都会引发全身的突触。亚当双眼瞪着墙顶的风扇，风扇在他大脑里转的飞快，仿佛得到了生命问题的答案。他在脑海里寻找纸笔，随着时间的推移，海水逐渐渗入地下，留下满地的鱼和贝壳。

亚当想象自己是一条鱼，鱼哪有记忆，鱼眼转动，扑扇着自己，嘴巴紧闭，又张开。他嘴里吐着泡泡，泡泡闪烁着荷池的光。

“他违背了诺言。”该隐斜靠在黑板上，手中转动的粉笔沿着黑板上残留的痕迹随意的勾画着。

“浑身被欲望占据。”莉莉丝看着还在实验台上独自扭臀的亚当，亚当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黏稠的液体滴在亚当的小肚子上。莉莉丝捏过该隐手中的粉笔，狠狠的在生殖器图示上画了一个叉。

“一想到他脑海里是自己，就觉得恶心。”莉莉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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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荷花池里浮现了一具男尸，他全身的肌肉僵硬，似乎在高潮中心脏骤停而死，他的口袋里装着一份亲手写的“遗书”碎片：

“我自愿献出自己的肉体，用于教学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