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普通的日子,天气晴。
晚饭后,赫校长习惯性地搬出摇椅在院子中放好,又将一张简易木几放在摇椅旁边。赫太太也一如既往,将赫校长的茶杯重新沏上茶,放在木几上,又放上一个装满开水的小保温壶。
赫校长惬意地躺在摇椅上,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无一搭地在胸前摇着,折扇上是他自己画的一幅兰草图,背面题诗也是自己手写。
“我爱幽兰异众芳,不将颜色媚春阳。西风寒露深林下,任是无人也自香。”
小院的一角飘过阵阵秋海棠的香味。赫太太是持家能手,将家中布置得一层不染、清雅宜人,退休后更是闲不住,在小院一角砌了个花坛,种起了各式花花草草,一年四季都有花香习习。
所有访客,踏进赫校长的院子,无不觉得赏心悦目,称赞不已。
赫太太收拾好厨房,又将地拖了一下,才又削好桃子,端到丈夫身边。
“你也坐下歇一会吧!”
赫太太温顺地端了个小矮凳,在赫校长旁边坐下。
赫校长拉过太太的手,抚摩着。太太的手有些粗糙,整天接触的不是洗洁精就是洗衣液。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进入八月份了,再过几天就是七夕了!”赫校长感慨道。
赫太太没吭气,大部分时间她无法迎合丈夫的感慨,即便她有时候想努力附庸风雅一下,可一来是发不出多少感慨,又老记着厨房里还有什么没做完,或是屋子里刚收回的一堆衣服还没折叠好。
而赫校长是真正的风雅人,熟读经史,退休后也依旧保持读书写字的好习惯。
赫太太沉默了一会,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赫校长不解地问。
“我在笑七夕到了,你是不是又想起心中的那个她。”
赫太太说的“她”是赫校长年轻时的初恋,也是赫校长爱而错失的明月光。这一点,赫校长并不曾向太太隐瞒。
赫校长不回答,表示默认。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有一天见面会怎么样?”赫太太问。
赫校长更紧地握着太太的手,“我这一辈子都是和你生活在一起,偶尔想一想她不行吗?”
“她不过是我的一个梦想,我没想过去寻找或见面,这会毁了这个梦。这辈子论起我最爱的人,还是你。”赫校长接着说。
赫太太笑了。
她知道郝校长说的是真心话,她是体察丈夫的聪明人,老夫老妻几十年,男人心中需要有那么一点私人空间安放他的慰籍。
赫太太回房折叠衣服去了,这里赫校长随口吟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