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一口地道的成都话，普通话一定是川普，唯一可惜的是德语说得太地道，没有说出四川德语的风味。
然后就是嘴巴特别灵巧，可以把卤鸭爪啃成一个光溜溜的骨架。在妹妹两岁多的时候，就掌握了这个技巧，就像小时候我的父母教导我的一样，我耐心地示范给妹妹看，她一次就学会了。
多年以前的一天，我带着两个娃娃坐在厨房啃鸭脚，吃鸭舌。两个娃娃吃得津津有味，哥哥在啃鸭脚方面完全没有妹妹的天赋，啃得乱七八糟的。
妹妹一边吃鸭舌，一边问我：“这个鸭舌头是鸭子活着的时候取下来的哇？”
我吓了一跳，这个取法太恐怖了，嘴里的鸭舌让我一时说不出话。
哥哥马上夸张地哈哈大笑，对妹妹表示蔑视：“这个当然是鸭子死了之后才取下来的，如果是活的，你一取它，它会咬你，而且鸭子也活不成了。”我忙说，就是就是，不然太残忍了。
妹妹问：“是杀死的还是自然死的呢？是不是你杀死的？”
我说：“不是我杀的，由专门的地方杀的。”
妹妹说：“哦，那其他的肉就被别人买走了哈。” 我觉得这句话有几层含义：妈妈买了肉最少的部位；妈妈给娃娃吃肉少的部位；妈妈对娃娃不咋好；妈妈舍不得花钱。 然后，最强的问题出来了。妹妹担忧地问：“我们吃这些会不会下地狱？”
我飞快地理清思路，给出了最佳答案：“不会的，我们吃这些，是我们生存的需要，只要我们不贪多，不浪费，就不会下地狱。佛家有三净肉的说法，就是不起心杀，不见杀，不动手杀，这样的肉就可以吃。佛家起初也没有不能吃肉的规定，出去化缘，化到什么吃什么。”
“不管咋个说，肉还是要吃的。而且肉越少的部位越好吃。你们知道腠这个部位吗？就是最贴近骨头的那一层膜，最营养最鲜美！中医讲病入膏肓，就是说病到腠里了，没救了。”
娃娃肯定听不懂这么高深的理论，每次讨论的结果，不是他们把我绕晕，就是我把他们绕晕。
可是妹妹似乎听懂了，她说：“那我们把腠吃掉，它就有救啦！”
哥哥又跳出来纠正妹妹：“妹妹，它死都死了，你随便吃哪个部位，它都没救！”
幸亏还有哥哥这个明白人，不然我的脑子要跟两个娃娃一样，成一锅浆糊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