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别人做的事情,似乎更有斗志。给朋友买礼物,担心他不满意,所以慎重考虑。给老师写作业,也得可以敷衍的过去。
对于“早恋”,政治课本上的提倡是要极度打击制裁,本着过早开放就会过早凋零的原则,老师对此小心翼翼,保持敏锐的嗅觉,在同学之中布下耳目,这个耳目称为“班干部”。奈何效率并不及想象之中的一半,不然可以去反贪总局或国际间谍组织当BOSS。
白浩宇从一开始就认为“早恋”这个词很荒谬,生而为人,七情六欲自是不会缺少,自古以来教人要孝敬长辈,尊老爱幼,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却对相仿年龄段异性的关心爱慕就被称为“早恋”。
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用“因为爱情”来强硬解释。白浩宇心想,我为了她,也要留在光荣榜上,成为她的骄傲。
现在回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件事,包括宇宙起源,星球聚合,生命诞生,人类演化似乎都是很小概率的发生。人生在世无非家庭和事业,投射到初中的白浩宇身上,就是初恋和学习。
爱慕和爱恋还是有区别的,白浩宇初三之前,有过不少在别人看似风流的故事。不过当年的他不懂,也没有在意,更不愿去关心。
在考入市重点前夕,白浩宇的同桌,叫小涛,用现在的眼光来评价她,就是漂亮动人,舞姿轻盈,魅力十足。考入市重点之后,就和白浩宇同校不同班。
中国传统教育女生要矜持,绝对不可以主动,即便只是隔一层纱。好像这是重女轻男,只让男生受拒绝之苦。白浩宇身边有个同学,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因为写情书被女生模糊的拒绝,自此割腕,从此与世长辞。虽然和白浩宇关系不是相当铁,但身边少了一个一直在的人,倘若良知未泯,总是些许个日夜难以安神。
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通常比较自律,自律的人又相对自由,自由之后思绪也不免随处飘荡。小涛的妈咪常年在广州创业发展,她个性强硬,很有主见,魄力那是巾帼不让须眉,白浩宇常常被她收拾的安安分分的,她用暴力可以解决和白浩宇的一切冲突,包括暴力冲突。“三八线”的设定也如当今国界,弱国无外交,白浩宇只能服从。原因并不是打不过,而是面对一个女生,实则是保持好男人和老大叔的态度,包容忍让,退一步的海阔天空。
小涛写完作业就打自己的脸,亦或拿小刀在自己身上划,她胳膊上手上有划痕已是家常便饭。之前和白浩宇同班的一个朋友开学了却没来上课,前几天还在因为买了几只酷酷的笔,和白浩宇有说有笑在说自己的趣事,他很大气,送给了白浩宇和另外几个关系铁的朋友,珍贵的东西和别人分享才更显珍贵,更珍贵的是和你分享的这个人。这天老师眼眶红红的,传来了那个朋友的消息,说的很缓慢“他放假跟父亲回家,结果路上......他再也不会来上课了......”白浩宇已经没有了感觉,心道“这么真实的吗?前日里还......”。在面对生死,人力真的很苍白,对于一个小学生未免过于沉重。
白浩宇担心小涛不小心伤到自己,不免要去管她,却总是因为制止她而不免意外挂彩,用鲜红来装饰胳膊,比红笔芯画的要潇洒的多,幸好不是伤在她身上。尤其是小涛写作业奇快,为了不让她做傻事,白浩宇每次加风火轮和火箭推进器才勉强赶得上,当年要是有粒子加速器,估计超过小涛应该会比较容易。胖胖的女老师见小涛第一个让她批改作业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惊奇,在她之后第二个人,常常比她要慢十几分钟。白浩宇勉勉强强赶上她,却被老师警告字迹潦草,下次再犯,就要返工。她写作业不仅快而且整齐,打印机也未必能比过她。白浩宇身上总是伤痕累累。
某天,小涛一时生气,白浩宇的脸被抓破了,血时不时溢出来。小涛估计也是没有想到,一时失手,嘴上说着“一个男生,这点小伤算什么!”从表情,白浩宇可以看得出,她有些后悔了。学生打架,在老师眼里就是天大的事,惹是生非,严重会遭到学习开除,不管你什么原因。规则在先,那自是必须遵守。胖老师的眼睛虽然被挤得小了,鼠目寸光和小眼聚光居然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她开始说了,应该是打算先礼后兵“白浩宇,你脸上怎么了?”,“老师,没事,我笔掉在地上下去捡的时候不小心划了。”,胖老师显然是不肯相信,扫视了一下全班几个最不安分的学生,又问小涛“他没和别人打架吧?”小涛站起来有点哽咽,但没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白浩宇见状赶紧说到“老师,咱们班里也没有别人受伤,我是自己弄伤的。”老师一方面恨不得发生点事,可以借机撒撒气,另一方面又担心真的出乱子,自己也兜不住,“老师知道了,你上来默写纳兰的词吧!”
当时的语文书只有一篇纳兰的词,对于一个小学生而言的确是晦涩难懂又冗长了些,《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每天早读要求背诵,胖老师借此下台。白浩宇担心小涛会说出实情,惹得同学笑话自己,赶紧跑上去拿着粉笔就把头埋在了黑板里。胖老师见白浩宇乖乖听话,“小涛,你坐下吧。”小涛没有坐下,老师又叫了一声,她仍旧不说话,只在那里站着。白浩宇在黑板上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写下的那一刻,似乎一切都明朗了起来,每个人都可以像刚相处时的激动快乐,就不会有不欢而散或是不言而散了吧。默写完之后,等白浩宇坐回座位,小涛这才坐下,白浩宇看到她之前的作业本上被什么东西打上了几滴水,在棕黄色的表皮上,显得更为深刻,和入木三分一样的原理吗?他寻思着没什么结果,便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世说新语中有一则故事,一个孩童品茶,品罢,他说这茶有很辛苦的感觉。世人不解,询问煮茶人后才得知,烧这杯茶的火,是用废弃车轮的木头燃烧而产生的。入木三分并不是笔道如何苍劲有力,而是用情至深,小涛也是如此。
考入市重点之后,小涛班里的第一名是个男生,和白浩宇相交甚好,学习的对手,球场的队友。不知什么时候,白浩宇觉得他好像有种不愿意见自己的感觉,以白浩宇当时的性格,更是害怕被人拒绝和冷落,就此在没有过多的交集。随着互联网的普及,某年情人节前天晚上,小涛给白浩宇发信息,大意是每天早上8点出来操场见,我有吃的送给你。白浩宇心想,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有什么吃的要送?当年打我的时候这么不给我吃点,打完针还有糖丸吃呢!白浩宇思索过后当即立刻回复“不见不散。”
第二天,白浩宇揉揉眼睛,一看手表,就知道情况有些僵硬,拿起手机一看,闹钟已经响了很多遍,自己愣是没有听到。急忙拉着衣服,头发拿手一抹,含了口香糖就跑出去,到操场之际,抬手一看表,已经11点了。白浩宇一屁股坐倒在地,腿在打哆嗦,眼前红一片紫一片。他忙给小涛发消息,却没有一点回信......
孔夫子的逝者如斯,打针之后的糖丸再也吃不到了,错过的东西已然不再重来,有些人走着走着心就散了,能在同一个世界,心里希望还是足以填充失去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