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阿布星的逃犯(九)

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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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摧毁它,这是1号最直接的目的。你是他最器重的猎手,知道他的所有秘密,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这几天,他的爪牙全部出动,每个角落都有他的人。警长大概急了,虫洞马上就要出现,他肯定急于回去邀功,既然抓不到我们,那就连同这座城市一起毁掉。”卜先生说。

“我知道他是一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但没想到他如此疯狂,这可是一个有几百万人的大城市,就为了杀我们两个,不惜毁掉这么多人的性命,我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的。”陆怡的眼睛燃起火光,她被脑膜虫控制,帮他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然而他不仅想要她的命,连其他无辜的人也不放过。现在这个城市岌岌可危,不能就这么坐着。她对卜先生说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看来我们要去基地走一躺了。”她转头看着乔诚,“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万一我回不来……。”

乔诚脸色一变,忙说,“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不如我们报警吧,把事情交给警察。难道这座城市的安危要我们三个人来承担吗?”他转到陆怡前面,盯着她,“我们国家的导弹那么厉害,肯定能打败那个警长。”

“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如果报警,惊动了你们的政府,只怕到时会引起两个星球的战争。要知道,地球人贪婪的丑陋嘴脸和阿布星人不相上下。这些年,地球人极力于寻找外星人,但一无所获,不是不存在,而是你们的科技还没有到那种程度。阿布星虽然也热衷于探索太空,发现地球也是巧合,我相信对于两个星球的居民而言,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才是好事。不然,只怕会引起祸端。”

“如果你们真的要去,”乔诚看向陆怡,“带上我,我知道很危险,但我不是个懦夫,我也不想和你再分开。”

“与其你跟去白白送死,不如留在这里,我有个任务交给你。”卜先生走到电脑前,“我已整理好资料数据,加密收在一个文件夹里,如果我们失败了,你只要按下发送键——至少要让你们国家知道这座城市是被什么毁掉的。”

对于乔诚来说,这真是一个艰难的决择,卜先生的话再明白不过了,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弃这座城市的安危不顾,作为一个地球人,要有保卫家园的责任感。然而她这一去,九死一生,他心里有强烈不好的预感,好像要和她永别了。

“别担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回来的。”陆怡拍拍他的手说。

乔诚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不,我不想失去你,跟我走吧,这件事不要再管了。我们不是英雄,我也不想当什么英雄,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求你了,我们走吧!”

“太自私了,你怎么能光想自己,想一想这座城市里的几百万人,想一想秀容……,他们都会死的。”陆怡的脸色骤变,她生气了。

乔诚跌坐在椅子上,秀容那张纤细苍白的脸浮现眼前。

“如果有可能,我会尽我的能力把他们救出来,这是我犯的不可原谅的错误,但愿还来得及补救。”陆怡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乔诚抬头望去,只见陆怡神色刚毅,目光坚定。以前那个大方得体,聪慧善良如大家闺秀般喜人的陆怡不見了,以前连一条鱼都不忍心下手的她,如今变成了怒目圆睁的女战士,由于受到专业的魔鬼训练,她的神情专注沉稳,全身肌肉线条紧实,凹凸有致的完美体态取代了原先平板瘦弱的身躯,静静地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如果说以前的陆怡是个温柔娴淑的小家碧玉,靠气质出众;如今的她就是个藐视众生的女王,气势非凡,这是一个全新的陆怡。

再也没什么可想的了,一切已成定局。乔诚从口袋掏出一枚戒指,套进陆怡的无名指,“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他说,“三年前你抛下我走了,杳无音讯,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我爱你!”,他哽咽了,说不下去了。但是这些话再不说恐怕永远没有机会了。

陆怡走过去抱住他,把头靠在他胸膛,眼泪濡湿了他的衣服,没有了脑膜虫,她又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那些被禁锢的感情又回来了,但此刻她宁愿没有情感,因为它带来了痛苦。“我也爱你!”她说。

苏卢区是一个大型的城中村,在南唐城中鼎鼎有名。这里一条条羊肠小巷纵横交错,筒陋的出租屋一栋挨着一栋,裸露的电线在半空中密密麻麻交织成网,走进这里,犹如走进了一个迷宫。由于靠近市中心,交通便利,且租金便宜,成了许多外来人员的最佳居住点。本地居民不多,常年居住的外来人口不下十万。乞丐、流浪汉在此徘徊,小巷深处,有魑魅魍魉在游荡。难以想象,阿布星警长的秘密基地就设在这样的地方,眼前这座破败的院落,位于城中村的东北角,前面的一截矮墙,已被青苔覆盖,显出一种湿润的粘腻感,一扇上下透风的白皮铁门,上面写着“私人宅院,禁止入内”几个大字,里面隐约可见两层小楼,墙面已脱落,露出红砖头,可见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老房子。这里位置偏僻又独门独院,具有完美的隐敝性。这个看来毫不起眼的小院落,陆怡却知道它的厉害,里面的安保监控已全面覆盖,一只苍蝇飞过,也会被监控捕捉分析,以确定没有攻击性。曾有一些小毛贼趁着夜色摸进去,但有去无回;流浪汉以为找到了一个栖息之所,也往往成了被脑膜虫寄生的傀儡。

基地里监控、武器的分布情况,陆怡知道得非常清楚,当初她参与了整个基地的建设,那时的1号初来乍到,急于找到一个帮手,很多东西都是由她一手操办。花费了无数心血和精力建成的基地,她在上面倾注了所有的情感,是自己的家,如今却要亲手将它毁灭,陆怡心里泛起了复杂的情绪。现在两人隐藏在院子斜对面的一个空房间,卜先生还在不断调试手上几个古怪的小玩意儿。待会儿就能派上大用场。他说。

闯进基地,似乎比想象中简单,卜先生的电子干扰器也起了一定作用。迷宫般的甬道中静悄悄的,不见人影,警报没有拉响,雷射枪也没有瞄准他们。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在偌大的空间里清晰可闻。从外表看起来,房子破烂不堪,二层小楼的面积也不大,然而里面大有乾坤,一模一样的建筑格局,数不清的甬路,隐藏的一道道暗门,如果不熟悉这里的情况,迷路是必然的。又转过一个弯,仍是一条宽敞的甬道,“前面就是控制室”,陆怡握紧了手中的离子枪,冷汗从背脊渗出,太安静了,静得听到心脏向动脉泵血的声音。

乔诚紧紧地盯着门口,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压垮他的神经,从来没有过像此刻那么难熬,他担心她的安全,又疑心炸弹会倾刻爆炸,将这座城市夷为平地,他握着电话不安地来回走动。只要他接收到卜先生发出的信号,说明他们己遭到不测,按照约定,他将按下桌上电脑的发送键,将里面的一个文件发送到政府部门,致于会不会引发星球大战,已不是他所能左右得了的。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谢天谢地,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愿他们平安归来。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回来了,乔诚马上冲到门口,打开门,卜先生托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一进里间,他便把他放在床上——那人受了伤,昏迷不醒。乔诚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的心怦怦直跳——那个人不是陆怡。

“陆怡呢?”

卜先生神色黯然,“这是一个圈套,陆怡被抓走了。”他点了根烟,“炸弹只是个幌子,引我们进基地的烟雾弹。我们都低估他了,还以为他只是个四肢发达的草包。”

乔诚的耳朵嗡的一下,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他才哆嗦着问,“被抓到哪里去了?”

“很遗憾,飞船已进入太空!过不了多久,就会抵达阿布星。”

乔诚失声惊叫,“你是说她在飞船上?”

“是的,至于为什么,得等我的老朋友警长醒了才知道。”

这个平头的体格壮实的男人就是1号?他冲动起来,抓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卜先生一把扭住他的手腕,“不要冲动,朋友。只要他在我们手上,一切都还有希望。何况他不是坏人,他也是脑膜虫的受害者,等我把他的大脑修复,我们就多了一个朋友。”

“陆怡……!”他跪倒在地。夜色茫茫,星空璀璨,陆怡已化身为星空中的某一个光点,这一次,他确信他永远也见不到她了。有些东西,特别是感情,当你察觉到珍贵时,偏偏却是离得最远的时候了。

这一晚,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拉着陆怡在太空中遨游,两个人过着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逍遥自在的生活…

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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