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夜班,准备带小妞儿去日照,参加舅家表姐她儿子的婚礼。
在这之前,母亲曾打电话通知我。我说,我也得去参加吗?光我俩哥哥去做代表不行么?
母亲说,你还是不是我养的了?你舅家表姐的孩子结婚,这么近的关系,你不去能行?
在此之前,她经常会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但是,还是得去参加,无论如何得给足母亲面子。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近八十岁的老父亲也要去参加婚礼。
父亲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走路或坐着。他支气管哮喘多年,去年,哥哥给他在家里按了台吸氧机,让他每天按时吸吸氧。
在我记忆中,逢村里有红白喜事,母亲随份子从礼后,事主都会几次三番去家里请父亲去喝酒坐席,父亲通常都会婉拒。
周五那天,应该是今年遇到的第一个高温桑拿天。
我的意思是,父亲年事已高,身体不好,还冒着高温参加母亲侄女的孩子的婚礼,足以看得出父亲对母亲的尊重。
在老家,每到饭点儿,总会听见他俩对话:
老头子,中午想吃啥?
做啥吃啥唄!
那不做呢?
不做不吃了!
每次对话,内容都不变。
是的,我的父亲就是这么好脾气。从小到大,从来没见到他跟母亲吵过架,从来没有见他对我兄妹仨动过手。
常听母亲说,大哥小时候贪玩,不好好写作业,暴脾气的母亲把他的书包扔到墙外的大片荆棘上,晚上收工回家的父亲,打着手电筒把书包以及里面的纸笔都捡起来。回家后递给哥哥说:你是老大,不好好学习行么?
父亲忠厚老实,与人为善,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
村里有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小时候是父亲的玩伴儿。有一年冬天,走路不小心把脚崴了,不能下炕自理。父亲每天一大早出门,穿过几条难走的胡同,去他家给他烧火热炕,馏饭烧水。村里人都说,若没有我父亲的照料,孤寡老人肯定活不过那年冬天。
父亲没有读过书,他从来不会给我们讲大道理,每次哥哥们回家,都会盘腿坐在炕上,听他讲以前的老故事。翻来覆去地讲。
我是不耐烦听的,每次跟我讲,我都找借口离开,要不就跟他说:你都讲过好多遍了!
每每这时候,母亲就会很不高兴:你比你俩哥哥可差远了,你哥哥听的次数不比你多得多?你看他俩谁还不耐烦过?
从俩嫂子过门,父亲就一直对她俩直呼其名,就像称呼自家的孩子一样,自然亲切。听惯了父亲的直呼其名,再去别人家里听到人家父母简单粗暴的喊儿媳为“小X”,总会有一种特别生分的距离感。
父亲对俩哥哥是很满意的,不仅仅表现在他俩每次回家都耐心的听他讲古论今。
就像在这次酒席上,二哥一落座,就拿着扇子不停的替父亲扇风,细心的给父亲倒茶。大哥剥好的虾,隔了几个座位,递到父亲碗里。
……
父亲从来没有大声呵斥过我们,我们都不害怕他,但是成长的路上,我们一直都在学他的样子,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有人说父亲是高山,是大树,是一面能够堵挡风雨的墙,其实,在我看来,我的父亲就是我们成长路上那盏长明灯,伴我们走过四季,走好人生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