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在听《王阳明一切心法》这本书,因为是学术方面的书籍,所以听的进度很慢,很多章节都要一听再听,所以,虽然这本书是国庆假期就开始听的,但过了双11才听到“岩中花树”这一节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当听到那句熟悉的: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时,一时间真有一种与故友多年不见,久别重逢的悲欣交集之感。有此感念,一方面真的是多年不见,另一方面对这句话真是感慨良多。说多年不见,是因为多年前在公共课马哲里面对这句话真是没少见,多年来,这句话在马哲的题库里面一直充当着主观唯心主义的标杆案例,
无论大考小考,总要有此选择题一道,每次都少不了。于是经多见惯之后,大家对此送分题已经到了不假思索的地步,直接把说话人和这句话强按在主观唯心的耻辱柱上。但是啊,但是,正如每位伟大画家最早期画作总是烂到让人想象不到是TA的画一样,人的思想也是会变的,便如王阳明年轻时虽沉溺佛老,但后来还是走上儒家正道,自成一派一般。对这句话的感受,随着社会经历的不同,也一直在变,以至于变到最后,由起初的全盘接受到后来的将信将疑,终于最后变为全盘否定。当然,这里否定的,是马哲教课书上的盖棺论定。如果说课本上的内容是礼法,那么生活中活生生的表现就是人情,在礼法无外乎人情的大背景下,就算我们还会为了分数违心的认定王阳明是错误的,但在内心深处,总有个未必如此的念头升起。
本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的标准这一铁律,用事实证明道理。
我一向讨厌吃西红柿炒鸡蛋,对,就是现下大热的蕃茄炒蛋。对于这个国民菜,个人却一直秉承着坚决一口都不吃的态度,那怕饭桌上只有两道菜,那我也宁可找些渍物(就是俗名唤做咸菜那货)来下饭,或者只吃另一道菜,也对蕃茄炒蛋一口都不去碰。所为者何,答,不为什么,只是当初实在是吃伤了,遥想当年上初中的时候,每月手头的饭钱着实有限,而学校的食堂也如众多学校食堂一般,不是一般的难吃。在这种大前提下,每天的午饭只有将就二字可言。
在这种情况下,西红柿炒鸡蛋就是蕃茄炒蛋就成了无奈之下的首选,何为其然?因为这货酸酸甜甜,汤汁丰富,方便拌饭,而且拥有独家冠名权的鸡蛋虽然在饭盒中出现的数量着实有限,但好歹相较于一干纯素版大锅菜而言,这个菜好歹算是有点儿蛋白质不是,尤其占据碾压性优势之处在于其价格,为了省钱,为了勉强吃饱饭,这货便成为不二首选。但与之相伴的,就是后来对此菜吃伤了的后遗症,而且一直发作到今天。
蕃茄炒蛋成为自家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成为避之不及的一道菜色。在看过一些心理学书籍后,也曾试着分析分析自己这种蕃茄鸡蛋厌恶症的由来,结合现实想想,这可能与每次见到这个菜,就想起压抑无趣的中学生活有关系。因为那时的学习成绩极差,对于中学所留下的记忆也大抵多灰色的,所以一看到蕃茄鸡蛋,便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学生岁月,于是此菜与我一时颜色都不明白起来。正如王阳明所说的::‘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传习录(下)钱德洪录》,叶圣陶点校,北京时代华文书局第233页。)此真所谓心外无理,心外无物是也。
正如人们在不同的心态下看待客观事物的眼光不同,刚刚过去的秋天既如林妹妹笔下的:秋花惨淡秋草黄 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 那堪风雨助凄凉。也可像刘禹锡所说的: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这也算是王阳明“岩中花树”论的一个辅证了,如果还有人对此论不做认同,那么不妨回想下我们九年义务教育的语文课本中某篇课文,写的也是一树门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的藤萝花。
这里春红已谢,没有赏花的人群,也没有蜂围蝶阵。有的就是这一树闪光的、盛开的藤萝。花朵儿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接着一朵,彼此推着挤着,好不活泼热闹!
“我在开花!”它们在笑。
“我在开花!”它们嚷嚷。
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开、下面的待放 。颜色便上浅下深,好像那紫色沉淀下来了,沉淀在最嫩最小的花苞里。每一朵盛开的花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张满了的帆,帆下带着尖底的舱,船舱鼓鼓的;又像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
上面这一段,可以说全部都是主观唯心主义内容了,如果出现在马哲卷子中的判断题里,各种叉叉是妥妥的,但是实际上,作者下面这段话一直得到无数人的认同。
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那里满装生命的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它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一朵朵花,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
在这浅紫色的光辉和浅紫色的芳香中,我不觉加快了脚步。
上面这段大家耳熟能详的课文,差不多可以算做王阳明“岩中花树”论的扩写论述版了。所谓相由心生,心随境转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