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划了我的车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我瞅了瞅店主挂在门口上方的时钟的指针正好指向10点,心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散了吧,我跟其他三位牌友说。今天的麻将没个打,这一上午都没胡几把。
哎呀,想玩儿嘛?输赢都正常。这些天不都是你赢吗?就今天输点儿就提前张罗着散了。牌友老歪意犹未尽的嘟囔着。我使劲儿斜楞她一眼就摔门而去。一边走一边数手里的零钱,来时那厚厚的一沓已所剩无几了。虽然一边打一边数,可还是不确定到底剩多少。96,就剩96了。来时带多少了呢?这破脑瓜子,幸亏每次来赌场时都把兜里的钱数记在手机上,不然每次数钱都是白数,转身就忘了。打开手机上面清楚的记着二百五十二块钱。二百五十二啊,就剩九十六了。那可都是我昨天赢的呀。是和邻居老大哥联手赢的!说到邻居老大哥,我的心就热乎乎的,虽然他已七十多岁了,可在赌场上还是那么精明。用他自己的话说,在情场赌场混了一辈子了,啥场合没见过?不知从何时起,我俩之间竟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通过暗语手势或者一个眼神儿就能猜出对方所要的胡张,而且屡试屡胜。所以只要我俩坐在一起就会胸有成竹,百战不殆。就在这年前年后我就赢了五千多块。老大哥也对付了一千多。今早,他说不咋舒服就没来,我就想自己出来试一把,试试孤军作战的成果。唉,没想到竟输的这么惨。自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没有老大哥壮胆,绝不出来冒险。突突,突突!破四轮车突然启动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屯儿里的老倔头两口子正在拉柴火。他家的地就在我家的房西,出门就是。所以每年都因为我倒垃圾泼脏水而闹得不愉快。可那老倔头媳妇儿也拿我没办法。哼!有能耐你天天蹲地头看着我呀。
哎呀,不好,我突然想到,自己家的车停在路边儿好几天了,而老倔头他们拉柴火的车也必须得走我家房后的路。那路本来就窄,我家的车停的又不是很靠边儿。
我一路小跑到家,都没来得及进院,就仔细查看我的车。果然有几道细细的划痕,正是苞米杆子划的。好你个老倔头,看老娘今天咋收拾你?这些年我算受的够够的了。什么鸡叨苗了,鹅咬苗了,哼!活该老娘今天要出气了。怪不得今天手气这么差,幸亏回来的早。我一边看着车身那几道若隐若现的划痕,一边暗暗想着咋样才能出这口恶气。对了,我急忙进院,在墙角找到一根铁钉,转身在车原有的划痕上又重新划了几道。哼,反正有人给修。我得意的想着。
老倔头!你咋那么坏呢?虽然平时咱两家没少吵吵,可你也不该趁我家没人划我家车呀。是,我家车停在路边儿挡害了,可车里有电话号码,你可以打电话让我们挪呀。干啥那么损?看把我家车划的?你说吧,咋整?是私了还是报警?
老倔头两口子直愣愣的瞅着我,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不会吧?我们也没从你家后院走啊。
不是你?那又会是谁?明摆着的事儿,还想赖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们是从你家后院走了一趟,还是空车,看见你家车停在路边儿,我们就绕道走了,都是养车的,都知道车漆怕划,就像人的脸一样。再说了,无论以前怎样争吵,咱们都是屯邻,就算是路人,仇人,我们也不会那么做的。老倔头媳妇儿慢条斯理的说。
哼,别装了,不承认,是吧?我急头白脸的喊。是啥是啊?我没干的事凭啥承认啊?老倔头的倔脾气又上来了。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掏出电话就报了警。交通警察不到半小时就来了,他们查看了现场,又听我复述了过程,然后又说,附近有没有摄像头?有啊!我家就有!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家摄像头正好能照到路边的车。警察熟练地打开电视机的监控画面,时间一点一点的倒流,来了!我心里一阵狂喜,画面里老倔头的破四轮车突突地开过去了,是空车。别急,一会就会回来的,我对着警察胸有成竹地说。我们都瞪着大眼睛等着老倔头的车装满了柴火开回来,可画面里却看到邻居老大哥的媳妇推着装得满满的苞米杆子的单轮车努力地从我家院墙与车之间东倒西歪地挤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