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生小说全集》广东旅游·花城出版社 2009年】
上世纪中叶,香港文坛新派武侠小说两大宗师金庸、梁羽生如双子星辉映华文世界,影响数代华人。
时至80年代,内地改革开放揭帷,两位先生的正规出版物尚未登陆内地,读者大多只能通过当时炙手可热的《武林》杂志连载的个别篇章,或是街头散见的盗印残本一窥姿容。虽为一斑之窥,青年学生交相传阅,脑洞大开,穿越、沉醉在两位先生用汉语文字构筑的爱恨情仇、行侠仗义、家国天下,天马行空、雄奇瑰丽的武侠世界,一时洛阳纸贵。
犹记高中时期,省下早点钱,费七八力购得两册杂志开本的《射雕英雄传》(金庸)和《冰川天女传》(梁羽生),如获至宝,彻夜不眠,次日悄悄带到学校包上书皮上课时埋头偷看,读罢尚觉意犹未尽。(之后高考成绩不理想或与此有关)自己看完,同学相与传阅,津津乐道,书卷“读”破,到后来“尸骨不存”,不知所踪。
自那时起,心结暗结,发誓今后有朝一日一定要把两位先生的作品全部收入书篋。
大学毕业工作后,90年代中期,“忍痛”用一个半月的工资买下了内地首版正版的《金庸小说全集》(三联书店),终于揽蒐无遗,遂了心愿。2001年,还有幸因工作之缘近距离采访过“金大侠”,所藏之书得到了金庸先生的亲笔签名,开心之至。而梁羽生先生作品却因囊中拮据等原因一而再再而三错过,2009年才得以藏之宝山,又因惰性及琐事缠身直到2017年才陆续读完。
金、梁两位先生深研传统文化和中国古典诗词,修养深厚,才学多姿。金庸先生多杂糅西方经典小说笔法,中西并融,自成一格;而梁羽生小说每一部都衬以清楚的历史背景,情节设置巧妙、淳厚绵密,饱含凛然正气,家国情怀。
今天回头再看,虽然不能以点带面,但上世纪90年代内地甚嚣尘上的“香港是文化沙漠”一说当真是个笑话。而他们两者的小说又多以身负杀父之仇起笔,究竟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读者可查找相关史料可知究竟。
此套“梁羽生小说全集”共收录《龙虎斗京华》《白发魔女传》《七剑下天山》《江湖三女侠》《还剑奇情录》《萍踪侠影录》《散花女侠》《联剑风云录》《冰川天女传》《云海玉弓缘》《侠骨丹心》《风雷震九州》《冰河洗剑录》《女帝奇英传》《大唐游侠传》《龙凤宝钗缘》《慧剑心魔》《狂侠天娇魔女》《鸣镝风云录》《广陵剑》等31部小说。梁羽生的小说技法以继承传统为主,多用章回小说的形式铺衍故事,回目对仗精巧,意境深远,情节推展清晰,具有起承转合的节奏感,叙事中也带有明显的说书人的口吻。
其作品文采飞扬,字里行间透出浓郁的书卷气,叙述中常常将诗词歌赋、民歌俗语点缀其间;作品人物形象鲜明,道德色彩浓烈,正邪泾渭分明。这或许与他的个人经历和始终保有一种中国传统文人的家国忧患密切相关。
不过其不足也囿于此,众多作品在人物性格刻画、情节设置等方面难免有“程式化”自我重复的套路,倘若读者一路读完其全部作品,未免会觉得有些甘腻“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