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喜欢一个人
后来雨停了天晴了他走了故事结束了我也不会再爱了
此后是平庸是惊世是绚丽是落魄是风是雨 我都祝福你
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这就是命运。
在这个落后的小村镇里,岳容和我同一天降生。
恰好两家的女主人关系好得跟一胎生的姐妹一样,还未满月时,我俩已被顺水成舟地订了娃娃亲。
五岁那年秋天,我成了一个孤儿。父亲的一个小小的烟头,竟引燃了一场大火,逃生中母亲被堕落的横梁砸中,逼父亲不要管她护着我快点离开,使我幸免于难,谁知他把我安全送出来后又一头闯进滚滚熊烟,再也没能出来。他们就这样随着那幢老房子,灰飞烟灭,留下我一个人,苟延残喘。谁知五岁的记忆,竟让我一辈子都没能忘掉。
从那年开始无依无靠的我住进岳家,成了街坊邻居口中命运坎坷的“童养媳”。
我们两家虽然经常来往,但是刚到岳容家时难免还是会很不适应,更何况刚刚失去最亲的家人。所有人都很关心我,我每天不哭也不闹,只是夜深人静人静时,我会从噩梦中醒来摸到脸上黏腻的泪痕。
有一天醒来时,感觉到有人在给我擦脸,我以为是岳阿姨,不好意思地睁开眼睛,发现竟是小岳容,他见我睁眼竟被吓了一跳,随即正色道,从今开始我来保护你,你不要再哭了。他还给了我一个拥抱,我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了,再之后每每难过时想到那个拥抱就感到心安。年少的誓言本不可能轻信,可我还是一直把那句话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就是从那天开始,在我还不知道何为爱情时,便在心中种下了暗恋的种子。我从不愿承认,这也是罂粟的种子。
我从小就很乖。不敢给任何人添麻烦。岳阿姨岳叔叔都很疼我,我生怕自己的任性调皮会使他们厌恶。
岳容从不这样,他从小就捣蛋,昨天踢球时把谁家的玻璃砸了,今天又跟谁家的小孩打架被对方父母告状……每当这时,岳伯母就会头疼地嚷嚷,“我究竟是早了造啥孽哦,生出这样的倒霉蛋,如果他能有溦漪一半省心,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他一直是一群熊孩子中的孩子王,玩世不恭像风一样自由,但是却能一直成绩名列前茅。这样的他,我却羡慕的很,他就是我乖巧外表下隐藏到血液中的灵魂,洒脱张扬,随性旷达。
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是我最享受的时光了,我喜欢慢吞吞地走在他的后面,觉得只要他在前面,我就可以什么也不怕。他会跟我讲很多事情,他的“光tiao荣pi事dao迹dan”,他极少的烦心事,甚至是他的烂桃花……我就静静地听着,心里满是欢喜。像那初生的朝霞,也像落日的余晖,柔情万里。
我和岳容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班里,这大概也是命运?如果人生能重新来过,我宁愿不要这样曾让我心狂的幸运。
高一时,有同学传很难听的谣言,把我住在岳容家这件事添油加醋以及各种扭曲事实地公布出来。
那是记忆中岳容打得最严重的一场架,我不知道散步谣言的是谁,也无心去查,只是岳容那天鼻青脸肿,浑身沾满了灰尘,那模样倒有些像一个敬业的小丑,在我眼中,那同是一个英雄的模样。
我忍不住要给他一个拥抱,他到羞红了那原本铁青的脸,他低着头也不吭声,我俩就不动动地搁那僵着……
我正痴痴地笑着,岳容走到我身边:“看我挂彩了,你还幸灾乐祸是吗”
哎大白天好好的做啥白日梦啊,被戳破了现在可不就尴尬了。
我本来想嬉笑着糊弄过去,可看到他脸上绷着的伤口,我又心疼起来,小声数落他“你为啥非和他们打架,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不理会就是的咯”说这话我是心虚的,我心中的那几点意思,无人知晓之处肆意生长着,既希冀你能看见我的盛开,又害怕你明明看见又转身漠视。
“你就跟我的妹妹一样的存在,当哥哥要是能眼看你被别人的恶意中伤而坐视不理,那还是人吗”我心中是甜蜜也是苦涩,谢谢你对我的好,可我从没把你当过我的哥哥。
高二那年,文理分科,他选理,而我选文,从那开始打破了我俩10年同班的记录。我日后常会想那段时期,是不是只要我对你的喜欢再多一点,毅然地跟随你选了理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些?只是当时我有些“恃宠而骄”,我以为我们的幼时的娃娃亲约定真能锁住一段姻缘呐。
新学期一个学生转了过来,这本不足为奇,要不是她的长得确实好看,要不是她是来自城里的话,可是就是这些要不是,她的到来轰动了我们一整个年级。
她在理科班,却莫名其妙地和我整个文科班的成了好朋友。因为一直以来,我总是文静寡言的,起初也不乏有些人主动找我搭话,可他们渐渐发现我的无趣后又一个个都散开了。她是第一个除了岳容的同龄人能乐此不疲对我说上好久的人。
那天课间我受不了班里的吵闹,出门闲逛,就遇见她了,她兴致勃勃地主动冲我这边喊
“嗨,你是也高二的对吧,我新转来的,你知道综合楼在哪吗?”
“……我带你去吧”确定她是对我说话,我思考了长达一分钟之久后觉得自己的描述可能会比较让人困惑,于是主动带路。现在想来,我多后悔,当时没有乖乖在班里呆着,我多后悔自己为啥不直接告诉她路的方向而非要多管闲事。
“我叫叶乔请多关照”
“哦”
“你都知道我名字了,不打算介绍下自己?”
“没啥好说的”
“你是热心多一点呢还是冷漠啊”
“……”
就是那段小插曲,她之后每次见到我都要找我聊,我们两个截然不同性格的女生竟成了朋友,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那天放学,我照理在校门口的拐角等岳容,不想却看见叶乔和他一起走出来,嗯郎才女貌,很登对。我无师自通了那种感觉,一种警惕的直觉,然后转过身落荒而逃。
回到家我的心仍在砰砰直跳,我有资格去打探他的隐私吗?我不过是被收留在他家的孤儿啊,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多问一句,一定要装作一切正常。当然理智还是没能战胜冲动。
岳容回到家,指控我没义气:“我在校门口等你半天,问你同学才知道你今天早就先走了?”
“我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不好意思啊”
“那你现在肚子好点了吗?哎你干嘛还捂头?头也不舒服”
“哦不是我在擦汗,对了听说你们班转来一个美女?”我不好奇我不好奇一定要淡定,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你今天怎么这么八卦了?哈哈没你漂亮”
我有点害臊,没脸再继续打探情报,暂时作罢。
叶乔性格倒真和岳容相像,一样爱开朗热情一样能言善道一样受人欢迎一样骄傲夺目……我不敢再作比较,这样只能徒增伤感。
我问过叶乔,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只听见她低声说有个特别的男生……时,然后就再也听不见了,不,我仍在听她说话,只是“有个特别的男生”这句话一直在我的大脑中循环播放。
完了,我竟和情敌做了朋友,而且我还挺喜欢她的?要不要这么狗血?我一向第六感出奇地不准,突然准了一次,我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让我看见转机的是在那一个星期后的一件事,岳容又打架了,不知怎么回事被报到学校,说是凌强欺弱。各种说法被演绎得活灵活现,跟所有人都带着望远镜在现场埋伏着观察过了一样。他们的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
叶乔信了,她对岳容说“我真是看错你了”时,好巧不巧,我就在一旁偶然听到了,听见她急匆匆离去的声音后,我探过头来,看到岳容一脸落寞。我想都没想就跑到他身边“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第一次如此郑重地跟他说这样煽情的话,自己竟羞得脸红了,可我还是定定地站在那,我就想想像他保护我那样,在他失意时也能给他以力量。
“谢谢你,溦漪……”他大概还想再些说什么,可是又被老师喊走审问了,后来我再问他,他也总是打马虎眼忽悠我,我读不懂他眼睛里的深意,大概还是不知道会幸福一点吧。
记得之前读过的一些关于社交心理学的书中有讲到,我借鉴着分析了一下,大概发生这种情况后岳容会很伤心也会更在意叶乔,毕竟人总是犯贱的,比起能让能逗自己乐的人,会更在意让自己流泪的人。是的,一旦误会解开了,叶乔道歉后,他们一定会和好,并且很可能就经过这件事就在一起。
我越难受越冷静,越冷静越他妈难受。可我想去了解这件事情的真相,我挨个打听,这可真是太可怕了,要一个个对着自己不感兴趣的耐心询问蛛丝马迹,我觉得那一天,至少说了我半辈子能说完的话。
踏破铁鞋无觅处,虽然有个别同学说得比较隐晦,但还是不难找到真正含义。原来是是上次造我谣的人被岳容打后不甘心,找人故意挑衅生事,然后再以受害者的身份,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控岳容子虚乌有的罪名。
知道真相我赶忙跑到办公室像老师阐明来龙去脉,好不巧,叶乔正好在办公室给老师填写资料,我还想着至少她还能再晚一些知道呢。看着她震惊内疚的表情,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真相出来了碎嘴的人也都自动消失了,不出我所料,他俩很低调地在一起了,岳容还是没心没肺地,他说他只告诉了我他的恋情,还让我保密,大概是听叶乔说了我的义举后他把我从小妹妹升级成好哥们了,我笑笑看他们,逼自己把眼泪吞进心里。
我想做100件事来留住你
但其实我做1000件事也留不住你
更让我难过的是
我一件事也做不了
只能在平淡无味的生活间隙里
想一想,此时你的模样
我过得不好你知不知道
我把所有的坏脾气贪婪任性都藏起来,我以为这样这样你就不会离开。
结果只是我以为。我怎能勉强南行之人陪我向北?
我们最终都离开了这个小镇,很久没见了,叔叔阿姨身体还好?
关于你我从来不需要想起
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