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十一剑第一集,两小无猜

天下渐乱,“花石纲”祸事横行。

百姓苦不堪言,街头巷尾尽是哀怨。

然而,在这风雨欲来的世道中,幽山谷却宛如一方净土,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苦难。

黎飞儿和你,正于这世外之地,享受着纯真无忧的时光……

“叮铃铛叮铃铛——”清脆的声响里,十来岁的黎飞儿像林间跳跃的小鹿,红扑扑的脸蛋上漾着灿烂笑容,比春日里最艳的花还要明媚。

“断魂哥哥来追我啊!”她边跑边喊,手脚上的铃铛随步伐欢快地响。

“飞儿,别跑了!黎大叔叫咱们回去吃饭呢!”你在身后急喊,额上眉毛皱成一团,下巴浅浅的绒毛随着急喘颤巍巍凑成个小“八”字,脚下石子被踢得“咕噜噜”滚进草丛。

“断魂哥哥,你真笨,都追不到飞儿!”飞儿回头扮了个鬼脸,“你再不赶上来,我可要跑得更快啦!”

你气喘吁吁回应:“飞儿,等等我!前面山崖危险——”

可她哪里肯听,依旧蹦蹦跳跳往前冲。

她在山谷间跑着,清脆的铃铛声在谷中四处回荡。

忽然,她一脚踩上覆满青苔的石块,脚底像抹了油似的猛地一滑。

“啊——”惊恐的尖叫瞬间炸响在幽静的山谷里。

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接着便沿着地势,“咕噜噜咕噜噜——”朝山崖下滚去。

这变故像道惊雷,惊得四周树枝上的麻雀“噗嗤噗嗤”乱扑翅膀,纷纷慌慌张张飞上天去。

你眼睁睁看着,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揪住,脸色“唰”地惨白如纸,不顾一切地嘶喊:“不要啊——飞儿!”哪还顾得上山路崎岖,连滚带爬地朝着她滚落的方向拼命奔去,手脚并用间扬起大片尘土。

终于,你狼狈地扑到黎飞儿身边,失控般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发颤:“没…没事吧?飞儿,没事吧……”

黎飞儿缓缓睁开眼,明亮的眸子里噙满泪水,楚楚可怜。

她手臂上几道擦破的伤痕清晰可见,鲜血正不断渗出,触目惊心。

“好痛啊,断魂哥哥。”

你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完了,回去黎大叔非揍死我不可。

这时,目光扫过她的裙摆——殷红的鲜血正顺着边缘渗出来,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洇湿一小片土地。

你来不及多想,赶紧在四周找草药。好在对这山林熟得很,没多久就寻到几株止血的。

你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去,“哗啦”撕下自己衣服一角,耳根瞬间烧得通红,手在半空顿了顿,犹豫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红着脸一点点掀起她的裙摆。

看清那伤口时,你忍不住“嘶”地倒吸凉气,心像被狠狠拧了一下。

心疼地抿紧嘴,慌忙闭上眼强迫自己镇定,凭着感觉快速敷药、包扎。

黎飞儿眼眶蓄满泪,带着哭腔抱紧你:“断魂哥哥,好痛呀!”

你一边包扎一边哄:“飞儿不怕,哥哥在呢,很快就不痛了。小时候咱俩摔了跤,不都好得快嘛!”

她吸了吸小鼻子,红红的眼睛像只委屈的小兔子,小手揉了揉眼,湿漉漉地望着你。

你翻了个白眼——每次她受伤都得背着回去,然后被黎大叔揍一顿。但还是温柔道:“趴上来吧!”

黎飞儿一听,疼得皱着的小脸瞬间亮起来,歪着头嘴角高高扬起,麻溜地跳到你背上,小手揪了揪你嘴角下那两撇浅胡子,兴奋喊:“驾驾——骑马喽!”

你无奈摇头,心里祈祷这次黎大叔下手轻点,背着她往村子赶,脚步轻快又稳。

你们身处的幽山谷,像被时光遗忘的世外桃源。

郁郁葱葱的树木高耸入云,枝叶交错成天然的绿色穹顶。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响。山谷两侧,高山巍峨直插云霄,山顶云雾缭绕,偶有飞鸟冲破云雾振翅翱翔,清脆的鸟鸣在谷中久久回荡,添了几分生机。

山脚下,一条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溪水撞在石头上,溅起晶莹的水花。

一路上,黎飞儿惬意地趴在你背上,看着这宁静的山谷。

夕阳余晖像层薄纱,轻轻洒在你们身上,将你背着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连影子都沉醉在这美好里,陪着一同前行。

飞儿望着被余晖染成橙红色的树木,还有那波光粼粼像撒了金粉的溪流,感叹:“断魂哥哥,幽山谷真美呀,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你微微仰头,闻着风里的草木香,笑答:“是呀,不过等你长大了,说不定想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呢。”

“才不呢,我就要一直和断魂哥哥在幽山谷里。”她皱着鼻子撒娇。

然而,意外突然降临。夕阳下,山谷拐角处悄然出现一头狼,毛色灰暗,因常年奔波显得凌乱粗糙,双眼闪着凶狠又警惕的光,死死盯着你们,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透着威胁。

黎飞儿瞬间脸色煞白,大眼睛里满是恐惧,紧紧搂住你脖子,带着哭腔:“断魂哥哥,我怕……”

你心脏猛地一紧,却强装镇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飞儿别怕,有我在。”额间眉毛拧成两道竖线,下巴那两撇绒毛绷得笔直,连嘴角的纹路都透着股硬撑的认真。

你小心翼翼将她放到一旁巨石上,眼神始终没离开那头狼。

微微下蹲,双眼紧盯着狼的动作,缓缓挪步,弯腰捡起一根粗树枝,双手握紧,挺了挺胸膛朝狼喊:“来吧……”

声音在幽静的山谷里回荡,想凭这气势吓退它。

此刻的你,仿佛一下子褪去孩童的稚嫩,浑身透着无畏的勇气。

狼呲着牙凶狠扑来,你挥动树枝狠狠打在它身上。

狼吃痛叫了一声,却更疯狂地再扑过来。

你不停挥舞树枝抵挡,可狼动作敏捷,侧身躲开攻击,一口咬住你的手臂。

你疼得“啊——”大喊,却死死握着树枝,反手狠狠抽打它的脑袋。

狼被打得懵了懵,松了松口,紧接着又猛扑你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精准射中狼的要害。

狼惨叫一声,在地上滚了两下,呜咽着逃走了。

一位背弓箭的猎人快步跑来,关切问:“孩子,你们没事吧?”

你早已精疲力竭,手臂鲜血直流,虚弱道:“张大叔,我……我们没事,多亏您救了我们……”

飞儿在石头上哭得泣不成声。

“别怕,孩子,安全了。”张猎人赶紧撕下衣角给你包扎,“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飞儿,是不是你爹又打你,你赌气跑出来了?”

飞儿扑进他怀里,哭着说:“不是的张大叔!我们玩得太忘乎所以,没注意时间。那狼太可怕了……呜呜呜……”

你捂着流血的手臂连忙解释:“张大叔,都怪我没看好飞儿,她受伤了。”

张猎人看着你指尖汩汩冒血,无奈摇头。

他从怀里掏出个古朴瓷瓶,里面是金疮药,轻轻涂在你伤口上,说:“小子,忍着点,这药敷上去会很疼。”

药力一触伤口,你疼得龇牙咧嘴,却紧紧咬着牙没再出声。

张猎人哈哈大笑,满意点头,心里暗忖:“好个能忍的小子!”但想到黎老头始终不愿传你武功,又微微叹气。

随后他走到黎飞儿身边,轻轻背起她,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好了好了,别哭了,没事了。山里多危险,晚上可不能单独跑出来玩。”

黎飞儿吸了吸鼻子,乖乖趴在他背上,小声应:“知道了,张大叔。”

“张大叔,真的太感谢您了!要是没有您……”你满是感激。

“先别说这些,赶紧回家,别让黎老头担心太久,不然你们又得挨揍。”张猎人温和笑道。

你扛起他打来的猎物,三人一同往村子走。

一路上,飞儿渐渐不哭了,偶尔抽噎两声。

你满心愧疚与后怕,默默跟在后面。

不久,残阳如血,将天边染得通红。

余晖洒在村子上,给整个村落蒙了层暖橙色薄纱。

错落的房舍上,袅袅炊烟缓缓升起,淡淡的烟雾与霞光交织,如梦如幻。

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三人心里都涌起一股温暖与安心。

猎人加快脚步,带着你们往村子走。

一进村子,猎人便喊:“黎老头!黎笑天!快出来——孩子受伤了。”

黎笑天和黎母林婉柔听到声音,急忙从屋里跑出来。

看到你受伤、猎人背着飞儿,两人心急如焚。

黎笑天脸色瞬间惨白,声音发颤:“这…这是怎么回事?断魂怎么受伤了?飞儿,你有没有事?”

林婉柔眼眶泛红,一把拉过你上下查看:“天哪,伤得重不重?你们去哪了?找了一下午。”

你低着头不敢说话。

“在山谷里遇到狼了,断魂这孩子护着飞儿,被狼咬了。”张猎人解释。

黎笑天眉头紧皱,又心疼又气:“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别乱跑,怎么就是不听!”

林婉柔从猎人背上接过飞儿,目光触到她手臂和裙摆上的血迹,瞬间红了眼,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颤抖和后怕:“可吓死我了,幸好你们都平安无事。”

张猎人撇撇嘴,带着点不屑斜睨黎笑天:“黎老头,别太责怪孩子了!你说说你,这么好的苗子,早就让你教他们武功,你偏不教,这下好了,这俩孩子归我咯?”

黎笑天不耐烦摆手,语气带点轻蔑:“滚吧滚吧——真不知道你还能活几天。蔡京迟早找到这儿来扒你皮,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张猎人翻个白眼,提起猎物转身离开。

黎笑天望着他的背影,无奈苦笑,缓缓摇头,眼神里带着惆怅与纠结:“哎——不是我不愿教啊。这混乱的世道……”

他仰头望天,像在与虚空对话,目光深邃,神色凝重,“断大哥,当年你说不让孩子们踏入江湖,可如今看来,真的对吗?孩子们毫无自保能力,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啊……”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花瓣飘落,黎笑天看着落花,微微叹气,神情落寞,被愁绪笼罩。

随后,他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院落。

进屋后,黎笑天心疼地看着妻子正在用湿布轻轻擦拭你伤口周围的血迹,嘴里念叨着:“孩子,疼不疼?都怪飞儿这丫头,非要拉着你乱跑。”说着,眼圈又红了。

你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笑容:“黎婶,我不疼,这不怪飞儿。”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伤成这样还护着她。”林婉儿叹了口气。

黎笑天在一旁看着你,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场噩梦般的星辰殿内乱。

星辰殿内,正是因那本《凌云十一剑》剑谱,才掀起了这场惊涛骇浪。

他与断魂父亲,江湖人称“黑白双煞”,本就同属幽殿主一派。平日里,二人秉持正义,行得正坐得端,在星辰殿内也算颇受敬重。

记得那是星辰殿一场盛大的宴会,殿内张灯结彩,丝竹之声不绝。众人举杯欢庆,气氛正热,可谁也没留意,那心怀不轨的副殿主早已觊觎《凌云十一剑》许久,这场宴,本就是他精心布下的阴谋。

副殿主暗中让亲信在幽殿主的酒里下了化功散。幽殿主喝下后,内力瞬间涣散。紧接着,副殿主便带着四大心腹长老,直扑幽殿主一派而来。更可恨的是,那两位护法和五大长老为求自保,竟也苟且偷生,加入了围攻的行列。

刹那间,星辰殿内喊杀震天,血光四溅。幽殿主一派虽拼死抵抗,怎奈敌众我寡,渐渐落了下风。

他亲眼看着断魂父母浑身是血,身影在刀光剑影中左冲右突。那时,断魂刚满一岁,被父亲紧紧护在怀里,整个星辰殿已是人间炼狱。

断魂父亲背上中了一刀,仍死死抱着孩子,冲着他声嘶力竭地喊:“带孩子走!绝不能让他学武,更不能踏入江湖……”

重伤的他踉跄着冲上前,从断魂父亲染血的手中接过孩子,指尖触到的全是温热的血。

  他狠狠点头,余光瞥见林婉儿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藏着他们的希望,牙关瞬间咬得发紧,满心悲愤几乎要炸开。随后一把将孩子护在怀里,又拉上林婉儿,头也不回地向着殿外未知的远方狂奔。

此刻,看着受伤的你,黎笑天内心满是纠结,不知是否该违背当年的承诺传授武功。

“这伤口得好好养着,千万别留下病根。”林婉儿不停地念叨。

你抬起头,看着黎母,对黎大叔说:“我没事,您们别太担心。”

黎笑天听了,眼眶瞬间湿润,重重拍了拍你的肩膀:“好孩子,是大叔没照顾好你们。”

“别这么说,这只是意外,先把伤口处理好才是要紧事。”林婉儿在一旁安慰道。屋内弥漫着紧张而关切的氛围。

终于,伤口包扎好了。林婉儿松了口气:“孩子,去屋里睡会儿吧。”

黎笑天小心翼翼地扶起你,慢慢将你安置在床上,还细心地掖好被子。

你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还是笑着说:“大叔、婶子,我真没事了,你们别操心。”

林婉儿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着你的额头:“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一出门,黎笑天眉头紧锁,满脸忧虑地看向妻子:“婉儿,你说——到底要不要教这孩子武功啊?”

林婉儿神色一黯,愧疚低头,重重叹气:“唉!天哥,断大哥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让这孩子踏入江湖半步。而且,咱在这村子隐姓埋名这么久……”

黎笑天跺了跺脚,有些急:“话是这么说,可婉儿,你看断魂这次遭的罪,下次再碰到野狼这样的危险,咋办?孩子十五岁了,总不能一直毫无自保能力!”

林婉儿犹豫片刻,双手捏着裙摆,纠结了好久才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要不教他我峨眉派的心法吧。这世道太乱,没点武功,根本不能自保。”

黎笑天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你们峨眉派的心法虽好,太过刚柔,不合适这孩子,还是找机会传他断大哥的刀法吧!”

林婉儿点头:“也行,走,天哥,去看看飞儿。”

两人来到大厅,见飞儿蜷缩在角落,满脸泪痕。

黎笑天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她骂:“都怪你调皮,拉着断魂乱跑,闯出这么大祸!”

飞儿“哇”地大哭,扑进黎母怀里:“爹、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断魂哥哥不会有事吧?”

林婉儿心疼搂着她,怒瞪丈夫:“孩子也受了伤,你吼什么!”

飞儿紧紧抱着她,抽泣着:“娘,我好害怕,我不想失去断魂哥哥……”

“飞儿乖,别哭了,只是意外,以后小心点就好。”林婉儿轻声哄着。

飞儿的哭声渐渐小了,身体还不时颤抖,最后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林婉儿看着女儿,无奈又心疼地叹气。

夜色渐深,屋子陷入静谧,只有偶尔的虫鸣,守护着这家人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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