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喜欢给别人讲一些“曾经我也爱过”的故事。比如说在安徽,我就喜欢描绘关于黄山的往事,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爬到山巅,当然最重要的是,和我一起攀登的那个女子。细节描绘的很清晰,有面包,有榨菜,更有清泉流水,最重要的是那个情人谷的情人锁。我们彼此把名字,雕刻在象征海枯石烂的锁上,悬挂在那里:青山不老,爱也长青!
当然那是一出悲剧,至少在现在看来没有结果的爱都是一出悲剧。我们所谓的地久天长,曾经想战胜时光,后来发现在自己的傲气和偏激之前,就一败涂地,那被锁住的爱情逐渐风吹雨打,锈迹斑斑,然后就不见了。
很伤感的故事总是能博人眼球或者眼泪,不过我终于遇见一位智者。他看着我说道,你一定婚姻不幸福!
我很惊讶的看着这位半仙,但很坚定的摇摇头,赵同学不是粉饰太平,只是天下夫妻都如我们一般。我很少见那种一辈子叽叽歪歪的爱和呵护。“半仙”叹口气:“亲情之外的感情,如果你真的幸福,你会忘记掉往事的。所谓的怀念和伤感,只是在表达着一种对现实的不如意罢了。”
细思极恐,难道说所谓的幸福,就是一种对于过去的忘记吗?我这个人记忆力不错,动不动就想起很多或疯癫,或悠长的故事背景,难道这所有的一切说明我并不幸福吗?难道罩在我回忆外边的外衣,都大大写了一个“我不幸福”的标记吗?我摇摇头不敢确信半仙,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反驳。
往事悠悠,我真的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曾经不少朋友有酒,于是我也就有醉作为回应,那些所有经历过我生命中的人,我都或多或少留着他们的影子。有欲诉衷肠而不得的暗恋;有曾经相濡以沫,肩并肩看山中古月的恋人;有别人介绍的相亲对象,谈了很久自以为有感觉,却因为误会和争吵最终擦肩而过;很多浪漫故事的主人公就不说了,我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任!但所有这些动不动就见主诸于笔端,或者在我心里如月缺月圆的思念,都说明我一种潜意识的悔恨?我都有点不知所措,也许这是真的。
曾经见过这样一对恋人,男孩女孩都是我认识的朋友,他俩感情真的是感天动地,七八年的苦恋才修成正果,女孩家室很好,她父母原本并不欢迎这个农村出身的男孩,因此事情就一直拖着,但两个人从来没对自己的未来怀疑,慢慢用自己的一点一滴改变着父母的想法,最后那场长跑他们赢了。只是就像所有悲剧爱情小说一样,故事的结尾并不好,女孩患了重病,随经全力抢救,男孩甚至卖了婚房,也曾经做器官配型,但所有这一切都没能挽救那段感情。我去告别时,看男孩痛不欲生,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根本不认识任何人。当时我们就很担心,这种伤痛会不会把他击垮呀。
很多年没见男孩,后来是有一次陪着女儿在山经听一堂金融知识课程时,再度偶遇这个男孩,不,这个时候他已经很是成熟,带着妻子和二岁儿子参加一个电视台组织的亲子活动,看他妙语连珠,时不时和妻子儿子秀一下恩爱,那种默契和甜蜜,完全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形象,忽然想起丧礼上那个呆滞的男孩,很为他走出那段阴翳而高兴,但也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酸味:感情如同这秋天的天气,即使有过老虎心,但也终究会变凉。不要以为念念不忘就是一种唯美,真正的唯美可能就是勇敢的开始自己的新生。人走茶凉是一种自然规律。
年轻时候看《天龙八部》,对里边几位主人公的爱情观很是崇尚,萧峰萧大侠一生真的只爱一个人;小和尚虚竹木讷老实,相貌丑陋,自己是找不到对象的,于是给他强自安排了一场浪漫;段誉段王子则是见一个爱一个,而且每一个都忠贞不渝。我当时羡慕嫉妒恨,总想给自己找一个方向,说心里话,内心想做段誉,对外却说是萧大侠让我佩服,当然有虚竹那种浪漫也会让我对命运感激涕零的。这些想法纠缠了我很久。
只是当到了一定年龄,才明白所谓的爱情就不过是荷尔蒙发育旺盛的产物,有一些忘记才是幸福的最终归宿。萧大侠无法忘记,最后他自杀了,用自己生命表达对感情的不能背叛,要有自己的原则;虚竹没有往事,所谓从一而终,终究是作者的想象罢了。反倒是段王子的花花草草将来如何,我不敢断言,只是我觉得也不过是南柯一梦吧。世界上有无敌的寂寞,也有无法忘记往事的忧愁,记挂在心不忘记旧情,那说明一个简单直接的问题:我对现实不如意。
世态炎凉,人间冷暖,一转身人可以成为陌路,但放下过去,才是一种解脱,才能有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