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湖”——初恋

在我心中,深隐着一湾静静、淡淡、雅雅地碧水,春风摇曳着一池不染的情愫。喜笑颜开的荷花,粉嘟嘟地透着滿腮的娇羞。花里托着深绿色莲蓬,圆圆翠翠的墨绿荷叶,节节攀高,搂着春风的媚腰,摆啊摆。

我持一柁长长思续——“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只听“啪”的一声响,碧蓝宁静地湖面刹那荡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好一幅多情美丽的荷莲图!

娇羞欲语地那株初恋荷,本能地四处张望。

——是青春初恋的雨花石吗?我本已把芳华锁定,今,你为啥又撬开我紧闭的心门?

你曾驾驭着白马王子的坐骑,扬鞭从我心湖边踏径飞过。虽有短短地几个月,你就无影无踪地消失在我望眼欲穿地视线里,只留下飞马扬鞭后的尘埃。

在短暂交往的日子里,我们虽沒有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但是,我已深深地爱上了你那身退了色的绿军装。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我坐在土坑沿边,趁你不注意,偷窥你一眼,你直视的目光羞得我绯红了腮。心咚咚地几乎跳过噪子眼。

第二次,我们互换了黑白相片,你着一身绿色军装,红领章映衬着你潇洒魁梧的身材,格外精神。我把它夹在日记本里,时不时的翻出来,看上一眼,第六感告诉我,我深深地爱上你了!

人常说,初恋是甜甜蜜蜜的,那时的我呀,吃嘛嘛香,玉米饼子也甜甜地嘎嘣脆!总喜欢对着小圆镜梳着两条七八寸长的小辫子,歪歪扭扭地孤芳自赏。

你也和我一样吗?,是不是也拿出我十九岁的照片看上几眼?在你心中,究竟有沒有我一席之地?

第三次,你抱着脏了的军棉衣送到我家,让我拆洗并做好,我白天下地,晚上加班,把爱一针一线缝在憧憬里。

那绿色的布缝隙里,或许还镌刻着那朵血红的梅瓣吧,那可是用少女的血描成的啊!你曾经看到过吗?我的爱已经凝成一株山崖上傲世迎霜的梅花,只待你那飘飘洒洒的初雪吻羞,然后与你浪迹天涯!

第四次,我决定做两个自行车坐套,用传统的割绒花工艺。送你一个,自己留一个。不过沒告诉你,打算等我做好后,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打定主意后,我白天下地劳动,晚上纺线,吱吱扭扭的纺车牵出长长的洁白“心丝”,再买来五颜六色的染料,支口铁锅,燃把柴火,少女的纯情在沸腾的七彩里上下翻滚,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滿整个小院。

把两块用织布机织的棉粗布,剪成车坐形状,上面贴上画好的金鱼闹莲图,加班加点地一针一线地锥绣起来。

把少女的“清纯荷瓣”,一瓣一瓣认真地绣进初恋吧!荷蕊香香地沁入心扉,把我怦然心动的情愫描摹的彤红彤红!

乡村夜静静地睡了,大红公鸡咯咯咯地打了三声鸣,大概它是笑我痴狂吧!我这才不舍地丢下针线,合衣躺下,甜甜地进入梦香。

天天熬夜可真不行,我有点支撑不住,下地干活时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心想,如果下几天连雨多好,可以不下地干活,就有充足的时间绣我的荷花图了。

也许是我的痴情感动了老天,淅淅沥沥地小雨真的光顾了。我伴着绵绵细雨,锥绣着“海市蜃楼”里五彩缤纷地秘密!

滴滴滴……答答答……淅沥沥……刷啦啦……,我赤热的心如这温柔绵绵的雨滴,跌宕起伏,编织着雨后彩虹那姹紫嫣红地春梦!

我仿佛看见,那长长的雨巷里,羞答答地蹁跹着一对手挽着手的恋人。脸颊边,少女幸福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纯纯地流淌着……流淌着……,奏响了一曲泪雨交织的春曲!

初恋总是那样的美好而赋有诗意,“心墨”催笔投下的爱言,总能给人一种无声地并且强大的动力!

情的火花一旦被爱点燃,就像核能引爆飞天的“蝶恋花”,开的是那样的热烈奔放!沒有一丝丝隐滿。

工夫不负有心人,我和着憧憬与希望,蘸着血完成了我的荷花图。当用快刀割开那一刻,我眼前一亮,心儿飞了……

哇!好一幅毛绒绒的坐套啊——荷叶轻捧着娇娇地花,花儿包围着嫩嫩地蕊,炫耀着不染地情怀。两条五尾小金鱼自由自在地暢游嘻戏,它们大概也恋爱了吧!追逐溅起的水花与我飞针走线的彩墨混为一体,我心也仿佛悠悠荡荡地进了仙境一般。

我对着两条小家伙嚷嚷着“哎呀,别踢翻我情深的墨砚吧,我还要持一支心笔,挥写我深深爱着的诗行呢……!!!”

第五次你来我家,告诉我你要到大城市去工作,这是给复员军人的优惠指标。我又欢喜又纠结。喜的是,愿我爱的人能像芝麻开花节节高,纠结的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们的爱还有结果吗?

“还要我送你吗?”我问。你说:“天不亮就去集合,还是别了吧!”其实我是故意探探你的意思,何尝不想送你一程!

沒有留下太多的话语,也不知你到底是啥时候出发的,我疑惑地问自己:“他在说慌吗?”可能吧!也许不可能!以我的为人处事衡量你,觉得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忐忑不安地等着你的消息。

大概一星期的时间,大队高音喇叭通知说有我一封信,我按住怦怦跳动的心,急匆匆地拿回家拆开。

一手清秀的刚笔字体映入眼帘,这行行的墨迹,又在我初恋的诗行里勾勒了个滿滿地一百分!

信里沒有现在年轻人爱呀爱的只言片语,只是介绍了你的工作情况。我也寥寥草草地回了一封。

那个年代的爱情既含蓄又简单,爱的火种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的情壤里,偷偷地生根并发芽。小芽嫩嫩地雅稚地挤出心门,又小心翼翼地叩紧上锁,心花儿羞羞地香香地开着,时不时的拨开心缝,张望……再张望……!

我的性格是內敛型的,像极了《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多愁善感。我绝对不会在别人不爱我的情况下,施舍自己半分的情感,宁愿把爱深埋在“心湖”的角落里,与世隔离。

又等了一个多月,沒有你的消息。我天天听着高音大喇叭里的呼喊,甚至可笑地跑到大队办公室,翻着一封封来信,寻找着自己的名子,一次次渴望,換来一回回失望。我消瘦了很多。

本不打算先给你写信,我不情愿让自己的自尊受到半分歧视,我认为,在爱的世界里,不应有半分的虚掩,更不应该有丝毫的假意!爱就爱个痛快淋漓,不爱就握手拜拜!

那夜,我写了一封信,想试探一下你的心思。要你买一本裁衣书送给我。不几天,回信和书都寄来了。信里有这样一段话——:“我找遍几家书店,“可怜”买到一本”。什么叫“可怜”?至今我弄不明白。曾记得你说过,以前交往过的女友,要你把自己写给你的信退还给他,你说“信已经扔到部队垃圾箱里了。”

我问自己,这就是我要爱的人吗?我对你爱的是那样的深沉。怎么就忍心用这样的词语回复对方呢?还有你原先交往的女友,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假设是现在,我定会用陈瑞唱的歌回复你:

——我曾经为你乱了分寸……

你的慌言欺骗了我的心……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

爱上你是我天生的愚蠢……

是不是女人对爱总是一往清深……

是不是女人太过天真……

可惜当初沒有这首歌,何况我也不忍心伤你。

收到信的那一晚,我毅然决然地回了你一封很长很长的信,几十年过去了,也忘记写些什么了,只记得要你把我的照片归还给我,我把你的也用一张白白的纸包好,装在信封里寄出。

你回信了,表明了对我的看法,说:“我们还是有感情的,我认为你是一个正直、直爽、大方的人,是一个能说、能做、敢爱、敢恨的人……”。

这就是你眼中的我吗?必竟我爱过,并且你是我纯洁地初恋。能得到你这样的赞美,我已很欣慰很知足!

我的初恋就这样走了,走的是那样的凄美,稍稍带着点痛。美的叫人难于自拔自控,凄的是那样地纠结!有时想掏出来,但又狠狠地按于心底!

爱是每个人的权力,不要怕拒绝,也不要为付出的爱感到耻辱,因为,它可是人生路上一道最美最靓的风景!

我早已经把这段生了锈的青春小插曲锁在心湖。至于今天为什么掏出来,我自己也不明白。大概可能是——人有一个智商极高,又善于回忆的,又难于控制思续的脑壳吧!

我想,不只是我自己有这样的经历吧?现在叙说,这绝对不是对现实生活的背叛!

爱的火花只有两个人的彼此喜欢,才能碰撞出最绚丽地色彩!单相思只能是对自己灵魂的折磨,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力!但是,你不能强迫你爱的人必须爱你,也许是你不够优秀,也许沒有缘份!既然
那么爱他,就诚心诚意地祝福他或她幸福平安吧!

初恋是那么的纯美,它就像是一株开在山崖的寒梅花,冰清玉洁地绽放着她的铮铮傲骨!更像是湖中搖曳着的那湾荷莲花——一出污泥而染地炫舞着它们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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