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逃 难
若曦(大概七八岁年纪)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在一张小床上躺着,想起来却没力气起不来,看了看四周,看到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个略显和蔼的中年男子坐在桌旁吃饭。这时他有所察觉,问若曦要不要过来一起吃,若曦说想但是动不了,中年男子说你再歇会吧,歇会会好点。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若曦看自己已经有了些力气,就试着起身看看,动动手渐渐能动了,慢慢起来来到桌旁,心想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一整天了吧,怎么被骗到这么个鬼地方。一开始没敢吭声,刚才看中年男子吃的什么菜,她就去叨哪个菜,拿了个馍就着吃,问有汤没,中年男子说有水就不错了,说着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身旁。接着若曦问这里是哪里,中年男子说不跟你说。若曦吃着饭想着怎么逃出去的方法,于是加快了吃饭速度,又过了五分钟就吃完了,回到床边坐下,轻声恳切地说道,能放我回家吗?中年男子说过几天再说。
若曦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应该不是什么多有钱的人家,还不如自己家条件好,就打起了坏主意,起身把柜子上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捕拉到地上,喊着放我回家,放我回家,看见中年男子嘴里边骂她小兔崽子给我出来边起身拽她出门。出来门,若曦看到天已经蒙蒙黑了,被中年男子拉到地下室里,打算关进小黑屋。地下室门口下边有一个回转楼梯,她摸索着走了下去,先看见上边有一小窗户,里面有一张小躺椅,若曦只能安静的坐下,想想怎么才能出去。沉思了片刻,想起自己在学校学唱的校园歌曲,开始小声唱了起来,唱了一首,还没唱完,中年男子就敲门警告她不要出声。若曦停了一会,看没声音了,就开始哼起调调,比刚才声音还要小些,还好中年男子没过来管他,躺在椅子上哼着哼着歌就睡着了,就这样一晚上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地下室小黑屋还是有些黑暗,从上边小窗透过了一缕阳光,若曦醒了,看外边还是没动静,接着随便哼起了别的歌。过了一会儿,发现上边窗口有动静,好像是脚步声,就冲着窗口的方向,轻声喊到喂,有没有人呢,救我出去呗。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又等了一会儿。听见中年男子被别人推推搡搡拉到了门口,隐隐约约有争吵声,好像是在说都什么年月了,还信这一套,你关这小孩挺有天分的,听见嗡嗡嗡嗡地唱了快一晚上,叫他快点开门把人放出去,就离开了。中年男子被逼无奈,只能照着做,把若曦叫了上去。
走着说着,在这好吃好喝的,不能留下来吗,若曦不暇思索地说肯定是自己家好,不回去干啥,心想怎么说都是外人,妈妈教过的,还是自己家好,外人怎样都没有自己亲妈对自己好。中年男子拉着她想回到之前的屋里再劝劝她留下来,可是若曦翻着白眼坚决不愿意,若曦企图挣脱,两人纠缠起来,一会儿中年男子还是放弃了,说:“我不管你了,你自己走吧!”若曦看可以跑了,马上就想离开,心中不免窃喜着,可是不知道是在哪里,很有礼貌地问了问:“叔叔,这里是哪里?”中年男子笑着说:“广州农村。”心里想着看你咋回去。
若曦一直朝着宽敞的地方走,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到了村路口,天已经大亮了。等了半天,终于碰到一个赶马车的老大爷,车上拉着草料,若曦说老大爷能不能送我到城里去,我带着钱呢,到地方给你。老大爷看她像有钱人家的孩子,于是微笑着说,好啊,姑娘你坐好。若曦上了马车,倒着坐在了上面,心里浮想联翩,想起之前的老人话:“学生不学习,叫学生?”,不禁热泪翻滚,却没表现出来。一路上有些颠簸,还好没摔下来。又过了一两小时,到了城里,老大爷问她要十块钱,若曦看真的到了地方,羞愧地说我没钱,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回头给你把钱寄回来,老大爷说算了,你走吧!小女孩怕他一会儿反悔就赶紧跑开了。
若曦想着不要点路费,自己怎么回家,还饿着肚子呢!于是管路人要点钱,一开始没几个给的,看她身上太干净,像是闹着玩的,都不给。过了一会儿,才要了一两块钱,先去买几个包子垫垫肚子。心里想着回去不知道要多少钱呢,实在要不来钱,一会儿只能偷钱了。跟在男的后边偷男的裤兜里的钱,就算被发现,人家也乐意。一个小时以后,偷了十几块钱零钱。
于是有钱坐车到了火车站附近,钱快花完了,还想偷点钱凑路费,结果被旁边要钱的一个小乞丐盯上了。小乞丐跟她说,你再要不来钱了吧,走跟我过来。接着从地上的泥坑里沾点泥,抹到若曦脸蛋和额头上,说好了,让她跪在地上要会钱,自己在旁边坐着看着。就是这么神奇,不一会儿碗里就堆满了钱,小女孩想拿钱走,小乞丐不让,把大钱拿走,叫她接着要。结果要了好几碗才罢休,若曦说都给我,小乞丐说做梦!还想打她,给了她十块钱,叫她滚。
周围有一些别的小乞丐看见了刚才的情景,也想让若曦帮着要点钱,把她拉到了别的地方,接着乞讨。不一会儿还是一样,毕竟是女孩子比男孩子讨喜吧,好几碗钱到手了。
到了晚上,若曦没地方去,就和小乞丐伙伴们回了家,家是一个破庙,地上有一个铺盖是睡觉用的,他们刚在路上买了点吃的东西带回来一起吃。今天的收获颇丰,大家都很开心,吃着聊着往事。
第二天一早,若曦和他们说,我想回家,我家不是这里的,还要坐火车去很远呢,就不和你们一起了,做了告别。有个小乞丐好心说送若曦去火车站,帮她带了带路。
二 讨 生 活
到了火车站附近,小乞丐就走了,叫她好好的,还有些舍不得,回头看了好几眼才离开。
可是若曦快到火车站门口,被黑社会小弟看见了,昨天帮小乞丐伙伴赚了那么多钱,黑社会小弟都看在眼里,跟她说,你别急着走吗,再领着去要会钱,话语里有点强迫的意思。于是两人就站到了路边,路人都看的出来两人不是一家的,就纷纷给黑社会小弟钱,让他把孩子送回去。不一会儿一百多到手了,黑社会小弟见好就收,别一会自己惹麻烦。若曦想着这回该回家了吧,可是没去火车站,没敢吭声,被黑社会小弟领到KTV唱歌赚钱,他要了点介绍费就离开了。
若曦被安排到包间里,随便吃了点饭。收拾好桌子,之后摆了点小食,还有矿泉水。老板娘说一会有安排,叫她在里面等会,听话有饭吃。
老板娘约了一个男的进来,手里拿了一摞钱,都是一百一百的现金,坐在若曦旁边说,你唱十首歌唱的好给你一百,开始吧。若曦想了想,就去点歌了。
唱了十首之后,男的拿了一张一百给了若曦,放在桌上,若曦心里有点小欣喜,接着又唱了十首歌,男的又给了他一百,若曦还没高兴一会呢,老板娘进来了,把若曦的钱拿走了,若曦很生气,接下来就不好好唱了。男的边吃着小食边说,你不好好唱不给你钱,你还不如好好唱多赚点钱早点出去呢。若曦低下头想想也是,就又唱了几十首歌,赚了几百块钱,也都被老板娘拿走了。
若曦有点累了,说去上厕所,之后自己想老这样下去不行,得搞破坏才能出去。于是去了别的包间,活校帮赚钱肯定能出去。
进了一个包间有两对情侣在那尬聊,桌上都放着两摞钱。指着左边那对说,你坐她腿上肯定有钱,不信你试试,女的想想轻轻坐了上去,男的立马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给她一张一百的,又给她一张一百的,说正想呢。然后若曦拿起烟灰缸扔到地上,指着另外一女的,说是她摔的,男的瞪着若曦说就你能,把一百又一百的现金放在自己女的旁边。若曦说这不就赚着钱了吗。
之后去了下一个包间,又是同样的场景,可是左边那女的没动,在那拍手笑,右边也是一样的,在那拍手笑。若曦说,笑笑不挺好的吗?
接着又进了一个包间,这次不太一样,有点尴尬,可能是刚认识,左边男的给了钱,女的还有点生气地说,谁让你教。右边的女的,说你赶快出去吧,你也不分啥时候!女的领着她,送她去了前台,说小孩子不适合这里,给她一百块钱打发她走就行了。老板娘看女的也是个能帮赚钱的主,说好吧,就放若曦走了,若曦拿着一百块钱,轻声说,谢谢姐姐!就离开了。
若曦很高兴,庆幸自己这么快就出来了,现在还是下午,赶紧去火车站回家。一想起回家有希望了,心里格外开心。可是还没臭美一会呢,又被黑社会小弟盯上了,还问她身上有钱没,把一百块钱抢走了。之后跟她说有事做,去小摊收保护费。若曦红着脸拗不过,只能照做,心里想想怎么去收钱。黑社会小弟又联系了一个人,在后边跟着。
若曦身子扭着跳着摇着头,碰个勺子到地上,说等一会,后边有人给十块钱说对不起就走了,再后边隔一断距离有人过来说,等你挣着钱再收保护费,抽份子啊。之后若曦隔一家,接着来。跑了一条街,若曦说忙完我该走了吧,黑社会小弟说再收一会呗!若曦有点不愿意,接下来,不碰勺子了,轻轻锤一下做小生意的,还是说等会儿,后边的黑社会小弟看情形不对,说小屁孩你想干啥,若曦说给我点钱叫我走,黑社会小弟说不配合了算了吧,就给了若曦十块钱,若曦说不够,你拿了我一百呢,再来一张,小弟就又给了一张,若曦拿着钱就赶紧跑了。
三 返 程
进入火车站,终于可以踏上返程之路了,若曦松了口气,想想自己折腾了这么多天,心里还算得到了点安慰。拿着仅有的二十块钱,买了一张就近的火车票,中间还要倒好几次,到时候再想办法吧!拿剩下的钱买了两盒方便面,到火车上饿了再吃。
在归程路上,若曦吃完一盒方便面,趁着自己还不太饿,就又泡了一盒方便面,放在对面坐着的一个叔叔身前,和叔叔聊开天,因为害怕再遇到坏人,就没照实说。“我是和家人在广州走散的,叔叔能不能看在我给你泡的方便面的份上,帮我买一张就近的火车票?”叔叔有点不好意思,微笑着说,“可以,没问题。”之后就吃起了方便面,感觉很荣幸,吃完就帮若曦找查票的乘警买了一张火车票。
可是到了倒车的站台,火车票不知道去哪里了,找不到了,若曦只能和检票员说,火车票找不到了,自己和家人走散了,委屈巴巴地只想哭。检票员一看是小孩子就没跟她计较,就让她出了站台。
若曦在提示牌上找到了最后要去乘坐的火车车次,又一次到了站台,和检票员说了说,和家人走散了,准备到火车上补票。虽然检票员让她通过了,可是她有点脸红,老是整这事,有点不好,暗想要想想别的办法补买火车票。
到了火车上,等人都坐的差不多了,若曦因为没票,只能到处让座,最后没座位了就站在一边。想了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一会试一下,装换东西的,把别人兜里的钱包、烟打火机、车票,互相换了换,这么一折腾,被旁边的一个阿姨逮到了,说她怎么能这样,哪家的孩子这么不守规矩,叫别人帮忙找乘警处理一下。
有好心人问她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她也不敢吭声。一会乘警来了,询问情况,周围的人说她乱换东西,在互相确认之后,东西物归原主。乘警问她乱换东西干嘛,边问边登记着。她羞得脸通红,说,“和家人走散了,没钱买车票回家,只能这样。”乘警沉默了片刻,想想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就帮若曦补了一张回家的票,没问她要钱。若曦十分感谢,说回到家把钱还给你。坐着返程的列车,若曦又想起了那句话,“学生不学习,叫学生?”,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就这样若曦经过十几天的折腾,终于回到了家,就当是一次人生历练,锻炼自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