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13日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他们都回家了,留我一个人看门。我要回家,也不是不可能,坐飞机飞上两千公里吧,我还是决定不回家。想不过中秋吧,但中秋来了,不过不行。
早上起来,先吃了个月饼,是昨天公司发的。又剥开一个柚子,这柚子皮很厚,肉很柴,也是昨天公司发的。突然发现床上还有一个苹果,红红的,静静地躺在那里。我家以前有过苹果园,我了解苹果就像了解自己一样,路边的摊贩是最讨厌我这种人的,一挑把最好的挑走了,剩下的不好卖。工业路的那个卖水果的老汉有一次就把我挑好的又放回去,自己又给我拿,还说小伙子太年轻不会挑水果。因为我跟老汉熟了,所以后来都是他热情地帮我挑了。固戍村那里一个街口的水果超市老板特别能喊,他家的生意很好,不过生意好不是因为他能喊,而是他家水果比别的家便宜,而且称是十两一斤的,不是八两一斤,也不是六两一斤。因为老板是年轻人,店里人又多,他是不会替客人挑水果的,只顾自己在那里喊。喊他的香蕉是美人蕉,葡萄是水晶球,又喊: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买水果的人有的就笑了,有的跟着起哄,也有不理他的,埋头挑水果。我走过去拿了三根香蕉四个苹果,去过秤的时候经过老板,老板用异样的眼光瞪我,我不大理解他的意思。等过完了称,他才对我说:你是高手,高手,一样的价钱,拿的全是最好的。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我爱吃苹果,吃了几十年了,还是想吃。从前吃苹果都是从树上摘一个又红又大的吃,也许是世上最好的苹果都吃过了,后来在路边或者超市见到苹果总感觉不大新鲜,味道不如以前。
我床上这个苹果吧,我一眼就能瞧出来它的味道是甘甜的,绝对不是酸的,也不涩。我也能看出来它就来自我的家乡的一个果园的一棵苹果树上。这棵树长在厚厚的黄土坡上,有一位老人一年四季守护着它,松土,除草,浇水,喷药,疏花,摘果……
中午我躺在床上,我大突然来电话了。他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事。他说:身体好着么?我说:好着。他说:啊,好着就好,你跟你妈说。
然后就是我妈说话了,她也是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说:你没事么?我说:没事么。她说:你大昨晚做了一个梦,说他梦见一群兔,他一抬脚把一只踩死了,醒来后想想你就是属兔,一天就心慌的坐不住……
后来的话我没有听清楚,因为我听不下去了。我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就把电话挂掉了。
我大就是这样,他想对我说的话是说不出来的,基本都是由我妈转达。我妈说话是比较厉害的,一说说个几十分钟。若不是嫌电话费贵,还会更久。
我妈说她书念的少,要不然就能当个作家。这话我比较赞同。因为她常常说的神采飞扬,我竟然插不上几句,而且到最后都会把我说的流眼泪。有时候一开始就把我说的流眼泪,后面的话就没法说了,又节省不少电话费。她什么话都说,她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她的感情加到我身上,让我崩溃,而她自己却说得平平静静,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今天就是这样。
过了几分钟,我把电话拨了过去。这一次,她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而我也没有来得及问家里怎么样。
打完电话就去打篮球,打完篮球吃了一碗拉面,吃完拉面就天黑了。天黑了一定要去看月亮的,今晚的月亮一定是又圆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