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电竞第一奶妈被队友毕昊天亲手推下神坛。
三年后,我在选秀后台撞见他搂着新人嘲笑:“云曼曼?早过气了。”
当晚直播,我单手虐爆他引以为傲的游戏账号:“电子竞技不需要视力?我看你连脑子都不需要。”
颁奖礼上,他跪求原谅时,我对着镜头轻笑:“感谢当年推我下楼的人——不然我哪能站在这里踩碎你的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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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烤得我脸皮发烫,台下黑压压一片,掌声像暴雨砸在耳膜上。主持人亢奋的嗓音在会场里嗡嗡回响:“年度最具影响力女艺人——云曼曼!”
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舞台上,发出清脆的笃笃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三年前那场噩梦的碎片上。我接过那座沉甸甸的水晶奖杯,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台下第一排,毕昊天那张曾经让我觉得像阳光的脸,此刻惨白得像刷了层劣质墙粉。他旁边的位置空了——他新捧的小花梅盼,刚才被记者堵着追问“插足电竞圈旧怨”时,哭着冲了出去。
我举高奖杯,目光扫过台下无数闪烁的镜头,最后精准地钉在毕昊天身上。他触电般抖了一下,下意识想躲开我的视线。
“感谢的话有很多,”我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平静得自己都有点意外,“感谢粉丝,感谢我的经纪人棋哥,”我微微侧身,朝后台入口方向那个穿着挺括黑西装、抱臂倚墙的身影点头,李棋齐推了下金丝眼镜,嘴角勾了很小的弧度,“当然,更要感谢……”我故意停顿,全场屏息。
毕昊天猛地抬起头,眼中混杂着恐惧和一丝荒谬的希冀。
我对着他,笑了。不是礼貌的微笑,是那种在游戏里把对手摁进泉水虐杀时,才会露出的、带着血腥味的笑。
“更要感谢三年前,把我从‘电竞第一奶妈’的位置上,亲手推下来的那个人。”
全场死寂。连快门声都消失了。
“砰!”
记忆里那声巨响,毫无预兆地炸开在我耳边。混杂着骨头撞在冰冷金属楼梯扶手上的闷响,还有台下瞬间爆发的、足以掀翻屋顶的惊呼——
*
三年前,KPL秋季总决赛后台。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泡面味和紧绷的硝烟气。我瘫在吱呀作响的电竞椅上,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刚才那场BO7生死局,打满了七场,最后一波团战,我的蔡文姬顶着丝血,开着大招和弱化冲进人堆,硬是把残血的毕昊天(他玩的是当时版本T0的野核镜)从对面五个人的集火里奶了回来。他收割三杀,我们险胜。
“赢了!我们赢了!”队友猴子(真名叫程祖易,我们都叫他猴子)一把摘掉耳机,红着眼跳起来,椅子被他撞得哐当倒地。他扑过来想抱我,被我沾满汗水的指尖嫌弃地推开。
“离远点,一身汗臭!”我笑骂,声音因为高度紧张和连续七小时的嘶吼指挥而沙哑不堪。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眼前有点发黑。辅助的命,操着指挥全队的心。尤其是奶妈这种英雄,团战里一个技能放歪,全队升天。
“奶神!你就是我亲妈!”毕昊天没摘耳机,直接隔着桌子伸长手臂,激动地越过显示器来拍我的肩膀。他脸上是少年人特有的、毫无阴霾的兴奋,汗水把他额前的碎发黏在光洁的额头上,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那时候,他是联盟力捧的明星选手,天才打野,阳光帅气的人设吸粉无数。我是他的绑定辅助,“电竞第一奶妈”,公认的“野王背后的女人”。
“滚蛋,谁是你妈。”我累得手指都不想动,声音也哑得厉害,“赶紧收拾,等会儿采访。”
“知道啦,云妈!”他笑嘻嘻地收回手,动作幅度很大,带倒了桌角那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子咕噜噜滚到地上,水洒了一地。
“毕昊天你大爷!”我赶紧缩脚,还是慢了一步,鞋帮湿了。冰凉的水浸透了薄薄的帆布鞋面。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他赶紧弯腰去捡瓶子,手忙脚乱。
“行了行了,祖宗,赶紧去换衣服吧,别在这儿添乱了。”队长申南风走过来,沉稳地拍拍毕昊天的背,又对我点点头,“曼曼,辛苦了,今天全靠你。”
我摆摆手,累得说不出话,只想找个地方瘫着。起身想去洗手间洗把脸,顺便把湿漉漉的鞋子弄干点。
后台通往洗手间的走廊有点暗,堆放着不少杂物设备。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快到楼梯口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曼曼!”是毕昊天的声音,带着点喘。
我下意识回头。
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的笑容有点模糊不清,不再是刚才在休息室里那种纯粹的兴奋,反而透着一丝……我说不上来的僵硬。
“昊天?你怎么……”
话没说完。
一股巨大的、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猛地撞在我的后腰上!那力量又快又狠,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啊——!”
惊呼卡在喉咙里,身体瞬间失重,视野天旋地转。冰冷的金属楼梯扶手狠狠硌在肋骨上,剧痛炸开。紧接着是更沉闷的撞击,肩膀、手臂、后脑勺……钝痛像冰锥一样刺穿全身。我像个破麻袋一样,从十几级陡峭的金属楼梯上翻滚下去。
最后一下,是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的闷响。
“砰!”
世界瞬间安静了。所有嘈杂——场馆里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解说激动的咆哮、后台的喧闹——全都消失了。只有尖锐的耳鸣在颅腔内疯狂尖叫。
黑暗像粘稠的墨汁,迅速吞噬了我残存的意识。
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秒,我看到楼梯顶端那个模糊的身影,居高临下地站着。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记得他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
“云曼曼选手突发意外!从后台楼梯跌落!”
“伤势严重!疑似右手粉碎性骨折!职业生涯恐将终结!”
“天才打野毕昊天痛失最佳搭档!泪洒发布会现场:‘没有她,就没有我的冠军!’”
“电竞圈痛失瑰宝!‘第一奶妈’陨落,谁之过?”
铺天盖地的新闻标题,像雪片一样糊满了我的世界。麻药的效力过去后,是右手腕和右肩关节处传来的、永无止境的、钻心噬骨的剧痛。粉碎性骨折,神经严重挫伤。医生的话像冰冷的宣判:“……恢复基本生活功能是首要目标。至于职业级的精细操作……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一。”
病房里死寂一片,只有监护仪器单调的滴答声。母亲坐在床边,握着我没受伤的左手,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父亲站在窗边,背对着我,肩膀垮塌着,一夜之间像老了十岁。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是申南风和猴子,他们抱着一大束惨白的百合,脸上的表情沉重又小心翼翼。
“曼姐……”猴子眼圈红红的,声音哽咽,把花放在床头柜上,笨拙地安慰,“你……你好好养伤,队里……队里我们顶着……”
申南风稳重些,但眉头也锁得死紧:“曼曼,队里和俱乐部都在查事故原因,后台监控……角度不好,没拍到楼梯口具体情况。”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昊天他……自责得厉害,这两天不吃不喝,人快垮了。他不敢来看你,怕你……更难受。”
我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打着厚重石膏、被吊在半空的右手上。麻药带来的混沌感正在退去,冰冷的绝望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职业生涯……终结了?那只在键盘上飞舞如蝶、精准到毫秒、无数次把队友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手……废了?
喉咙里堵着一团又干又涩的东西,火烧火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砰”地一声大力推开。
毕昊天冲了进来。他看起来糟透了,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胡子拉碴,昂贵的队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他看到我,脚步猛地顿住,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下一秒,他“扑通”一声跪倒在病床前的地板上。
“曼曼!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哭嚎着,声音嘶哑破碎,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是我!是我没看到你!我当时太兴奋了,跑得太急!脚下打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该死!我混蛋!”他一边哭喊,一边疯狂地用手捶打自己的头,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他声嘶力竭的忏悔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母亲别过脸去抹眼泪,父亲重重叹了口气。申南风和猴子也面露不忍,上前去拉他。
“昊天,起来!别这样!”
“曼曼需要休息!你冷静点!”
只有我。我躺在病床上,像个旁观者。目光从他磕红的额头,移到他沾满泪水和鼻涕的脸上,再移到他因为激动捶打自己而微微发抖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曾经在赛场上创造出无数令人惊叹的操作。也是这双手……在昏暗的楼梯口,带着那股疯狂的力量,把我推了下去。
不是意外。那力量太坚决,太凶狠。不是脚下打滑能解释的。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到头顶。比身体的疼痛更甚。愤怒?怨恨?不,那一刻,是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近乎荒谬的清醒。
他还在哭喊,还在表演他的“痛不欲生”。字字句句,都在把“意外”的标签死死钉牢。
我看着这个我曾视为弟弟、无数次用生命保护他输出的少年,看着他此刻精湛的、足以拿影帝的表演。一个声音在我心底无比清晰地响起,冰冷又尖锐:
“云曼曼,你的职业生涯,被这个人亲手葬送了。他不仅推你下楼,还在你的坟头表演哭丧。”
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用没受伤的左手,拉高了洁白的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隔绝了那张令人作呕的哭脸,也隔绝了外面所有同情的、怜悯的、不忍的目光。
被子下面,黑暗里,我死死咬住了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没有眼泪。一滴都没有。只有被背叛的剧毒,在血管里疯狂燃烧,灼烧着每一寸理智。
“毕昊天,”我无声地对着黑暗发誓,每一个字都像淬了血的冰棱,“今日之痛,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
三年。
足以让电竞圈更新换代,曾经闪耀的名字沉入水底。也足以让一个跌落深渊的人,以另一种方式,爬回山巅。
右手腕的伤疤被精心纹成了一朵缠绕荆棘的玫瑰,成了我身上最醒目的“勋章”。它宣告着那场“意外”,也时刻提醒着我曾经的愚蠢和代价。右手再也无法承受职业选手的高强度操作,但生活的磨砺让它重新变得灵活有力。
我换了战场。从召唤师峡谷,换到了光怪陆离的名利场。
“云曼曼,该你补妆了!快!下一个环节是红毯采访!”执行导演拿着对讲机,在嘈杂的后台扯着嗓子喊。
“来了。”我应了一声,从化妆镜前站起身。镜子里的人,妆容精致,红唇夺目,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礼服,勾勒出与三年前那个穿着宽大卫衣、素面朝天的电竞少女截然不同的曲线。眼神沉静,带着一种经过淬炼的、不容侵犯的锐利。
这里是“星耀之夜”年度盛典的后台,娱乐圈的顶级名利场。我刚拍完一部小成本网剧,演了个又美又飒的反派女杀手,意外爆红,被提名为“年度新锐演员”。
刚走出几步,拐角处传来的嬉笑声让我脚步一顿。那声音,烧成灰我都认得。
“哎呀昊天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能跟前辈比呀!”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带着刻意的讨好。
“什么前辈?过气的老菜帮子罢了。”毕昊天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油腻的得意,“云曼曼?呵,也就仗着那张脸还能出来蹦跶蹦跶。当年在电竞圈,要不是我带着她,她算个屁?一个辅助,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现在跑来演戏?演个恶毒女配倒是本色出演……”
他搂着一个穿着粉色亮片裙的年轻女孩,正是最近被他经纪公司力捧的新人,梅盼。两人堵在通道口,旁若无人。梅盼捂着嘴咯咯笑,身体几乎贴在毕昊天身上。
毕昊天这三年混得不错。借着“痛失搭档后浴火重生”的悲情故事和那张还算能看的脸,成功转型娱乐圈,演了几部偶像剧,立了个“深情硬汉”的人设,加上他家里有点背景,资源喂着,也算个三线小生。
我站在原地,通道里昏暗的光线模糊了我的表情。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又猛地松开,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三年刻意压制的恨意,被他这几句轻飘飘的羞辱瞬间点燃,烧得我指尖都在发颤。
“哟,说曹操曹操到。”毕昊天发现了我,非但没收敛,反而搂着梅盼,故意抬高了下巴,眼神像打量一件过时的旧货,轻佻地扫过我,“这不是我们前·电竞第一奶妈,现·恶毒女配专业户,云曼曼么?”
梅盼也跟着捂嘴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看戏和鄙夷。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昂贵的香水味混着后台特有的粉尘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那瞬间,无数尖锐的、恶毒的、足以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话涌到嘴边。但我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毫无温度的社交微笑。
“好久不见,毕先生。”我的声音平稳,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疏离客气,“借过一下,我要去补妆了。”
毕昊天大概没料到我是这种反应,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闪过一丝被轻视的恼怒。他不但没让开,反而故意往前挪了半步,堵得更死。
“急什么?”他嗤笑一声,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带着令人作呕的审视,“老队友叙叙旧嘛。怎么,攀上高枝儿了?看不起旧人了?听说你签了星耀?啧啧,李棋齐那家伙,专捡别人不要的破烂货?”
李棋齐,我的经纪人,星耀娱乐的金牌推手,眼光毒辣,手段雷霆。也是圈内极少数知道我和毕昊天那段“血海深仇”的人。
“毕先生,”我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请注意你的言辞。好狗不挡道。”
“你骂谁是狗?!”毕昊天瞬间被点炸,声音拔高,引来旁边几个工作人员侧目。梅盼也吓得缩了缩脖子。
“谁挡道,谁就是。”我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抬脚,细长的高跟精准地、毫不留情地踩在他那双锃亮的定制皮鞋尖上。
“嗷——!”毕昊天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缩回脚。
我趁机侧身,像一尾滑溜的鱼,从他让开的空隙从容穿过。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身后传来毕昊天压低的怒骂:“云曼曼!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我没有回头,背脊挺得笔直。
等着?我当然会好好等着。等着看你,怎么一步步爬到你当年亲手把我推下去的那个位置,再狠狠摔下来。
补妆镜前,化妆师小心翼翼地给我补着唇彩。我看着镜中那个眼神锋利、红唇似火的女人,对自己说:“云曼曼,第一回合。开始。”
*
红毯采访环节,主持人果然没放过我和毕昊天这对“前队友”。
“曼曼!昊天!真是难得同框!当年你们在电竞圈可是最佳搭档啊!这次在同一个盛典相遇,有什么想对老队友说的吗?”主持人把话筒递过来,脸上是职业化的热情笑容。
无数镜头对准我们,闪光灯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毕昊天瞬间切换成“深情硬汉”模式,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带着点忧郁和怀念的笑容:“时间过得真快。看到曼曼现在发展得这么好,我真的很为她高兴。”他转向我,眼神“真挚”,“虽然当年……发生了那样的意外,我们都很痛心。但看到她重新站起来,站上新的舞台,我觉得,这也许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吧。”他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唏嘘和“释然”,把自己完全摘干净,还顺手给我扣了顶“因祸得福”的高帽。
虚伪得令人作呕。
话筒递到我面前。所有目光聚焦在我脸上,有好奇,有探究,有等着看好戏的。
我微微偏头,看向毕昊天,脸上绽开一个无比明媚、甚至带着点天真的笑容,红唇弯起完美的弧度:“是啊,昊天说得对。命运的安排确实很奇妙。”我顿了顿,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就像当年在后台楼梯口,如果不是‘意外’摔那一跤,我可能永远没勇气离开舒适圈,来闯荡娱乐圈呢。说起来,”我笑意加深,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刺向他瞬间僵住的瞳孔,“还真得谢谢那个‘意外’。”
毕昊天的笑容像劣质墙皮一样,唰地掉了下来。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大概没料到我敢在公开场合如此直白地提起那场“意外”。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在对上我眼神的瞬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额角似乎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主持人显然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火药味,赶紧打圆场:“啊哈哈,看来两位都很有感触!那祝你们在新的领域都大放异彩!来,看这边镜头!”
毕昊天几乎是被人推着转过身,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闪光灯下,他那张精心保养的脸,第一次显出了几分灰败。
我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优雅转身,留下一个窈窕的背影和一句轻飘飘的、只有离得最近的毕昊天能听清的耳语:
“这才刚开始,亲爱的‘前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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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漂亮!”盛典后台单独的休息室里,李棋齐递给我一杯温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那句‘谢谢意外’,够他消化半个月了。”
我接过水杯,靠在沙发里,感觉刚才在红毯上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点。“还不够。”我抿了口水,眼神冷冽,“这只是开胃菜。”
李棋齐在我对面坐下,长腿交叠:“他刚才在后台气得摔了杯子,被几个记者拍到了。他团队现在正焦头烂额灭火呢。”他推了下眼镜,慢条斯理地说,“不过,要把他彻底踩下去,光靠打嘴仗不行。得让他真正痛,痛到骨子里。”
“我知道。”我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水面,“他这种人,最在乎什么?”
“面子,名声,还有他那点引以为傲的‘资本’。”李棋齐了然,“他在电竞圈还有点情怀粉,最近还投资了个小游戏公司,想搞什么‘电竞+娱乐’联动,炒冷饭圈钱。”
“游戏?”我放下水杯,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了敲,那是以前思考战术时的习惯动作,“他最得意的不就是当年那个‘天才打野’的名头?还有他那手操作?”
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悄然滋生,冰冷而兴奋。
“棋哥,”我抬起头,看向李棋齐,“帮我安排一场直播。就今晚。”
“今晚?”李棋齐挑眉,“你想干什么?”
我勾起唇角,那是一个属于曾经的“电竞第一奶妈”、如今带着复仇火焰归来的女武神的笑容。
“他不是自诩技术流吗?不是看不起我这个‘辅助’吗?”我活动了一下戴着特制护腕的右手腕,那里的玫瑰纹身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那就用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把他砸进泥里。”
*
晚上九点,我的直播间准时开启。标题简单粗暴:【三年了,手生了,随便打打。】
李棋齐的团队运作能力一流。红毯上的“谢谢意外”和毕昊天后台失态的照片已经在热搜上挂了一天,热度正高。加上我新剧爆火带来的流量,直播间开启瞬间,观看人数就飙到了平台服务器承受的极限,卡顿了好几秒才恢复正常。
弹幕瞬间爆炸,密密麻麻糊满了屏幕:
【曼姐!红毯杀疯了!】
【来看手撕渣男前队友!】
【‘谢谢意外’啊啊啊曼姐威武!】
【毕狗滚出来受死!】
【手生?曼姐你骗鬼呢!】
【开摄像头啊曼姐!我们要看盛世美颜!】
我调整了一下摄像头,没开美颜滤镜,素着一张脸,只涂了点润唇膏。身上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头发随意扎成马尾。背景是我家书房,干净整洁,书架上还摆着几个当年电竞比赛的小奖杯。
“晚上好。”我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没剧本,没团队,纯个人行为。今天心情不错,打两把游戏放松下。”我拿起桌面上一个特制的、符合人体工学、能最大限度减轻我右手负担的游戏手柄,“手是真有点生,大家别嫌弃。”
【不嫌弃!曼姐玩啥都行!】
【卧槽这手柄!定制款!曼姐果然还是爱游戏的!】
【玩什么?王者?吃鸡?】
我没回答,直接点开了游戏图标。熟悉的登录界面音乐响起——是毕昊天目前代言的、也是他投资的那个小游戏公司主推的一款MOBA手游《星界传说》。这款游戏操作模式类似王者荣耀,但更强调个人秀。
登录框弹出。我手指翻飞,输入了一个极其嚣张的ID:【昊天他爹】。
弹幕:【??????】
【哈哈哈哈哈哈ID瞩目!】
【卧槽曼姐太刚了!】
【昊天他爹!哈哈哈哈毕昊天看到不得气死?】
【举报了举报了!曼姐小心被封号!】
“封号?”我嗤笑一声,点下登录键,“放心,这号充了不少钱,VIP18呢,他们舍不得封。”
账号登录成功,界面华丽。英雄全皮肤,铭文顶级。
我直接点开排位赛单排。匹配成功,进入选人界面。我的位置是打野。
弹幕又炸:
【打野???曼姐你不是辅助吗?】
【卧槽!曼姐要玩打野?】
【对面看到这ID估计都懵了!】
“谁说辅助就不能玩打野了?”我活动了一下手指,目光扫过英雄池,毫不犹豫地锁定了镜——毕昊天的成名英雄,也是当年总决赛,他靠我奶回来才秀翻全场的那一个。
【镜!卧槽!曼姐要玩镜!】
【这是要骑脸输出啊!】
【毕昊天:感觉有被冒犯到……】
【坐等曼姐秀翻全场!打脸渣男!】
游戏载入。对面打野的ID跳了出来——【昊天大帝】。
弹幕瞬间被【!!!!!!】和【哈哈哈哈哈哈卧槽!】刷屏。
【毕昊天???他也在打???】
【这匹配机制!绝了!】
【宿命对决!节目效果爆炸!】
【快!去毕昊天直播间报信!让他爹来了!】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金光闪闪的【昊天大帝】,无声地笑了。指尖轻轻拂过镜冰冷的武器图标。毕昊天,你引以为傲的资本?你赖以生存的面子?今晚,我亲手砸碎它。
游戏开始。我操控着镜,没有直奔野区,而是悄无声息地蹲在了对方蓝BUFF草丛后。毕昊天的游戏风格我太熟了,激进、爱秀、喜欢反野建立优势。他一定会来拿蓝。
果然,几秒后,操作着李白(他另一个招牌英雄)的【昊天大帝】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他的辅助。
弹幕:【蹲到了!曼姐牛逼!】
【毕狗要遭!】
就在他技能出手打蓝BUFF的瞬间,我动了!镜的镜像分身瞬间拉出,本体和镜像精准地穿过李白和辅助的身体!光刃飞舞!伤害瞬间灌满!
FirstBlood!【昊天大帝】被击杀!
紧接着,辅助也惨叫着倒地。
DoubleKill!
开局不到一分钟,毕昊天和他的辅助双双送出一血。
弹幕彻底疯了:
【6666666!】
【卧槽!秒杀!】
【曼姐牛逼!(破音)】
【毕昊天: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没了?】
【报!毕昊天直播间脸都绿了!在骂辅助!】
毕昊天显然被打懵了。复活后,他明显谨慎了很多,试图避战刷野发育。但我根本不给他机会。
我像幽灵一样,洞悉他所有的刷野路线和gank意图。每一次他出现在地图上,我的镜总能比他更快一步赶到战场。反野,控龙,抓单……他的野区成了我的后花园。他的每一次行动,都在我的预判之内。
【昊天大帝】被【昊天他爹】击杀!
【昊天大帝】被【昊天他爹】击杀!
【昊天大帝】已被【昊天他爹】打得超鬼了!
击杀提示一次次刷屏。毕昊天的战绩变成了刺眼的0-8-1。他的李白在我面前,笨拙得像个人机。
队友也开始在公屏打字嘲讽:
【李白?演员?】
【昊天大帝?菜得抠脚!】
【举报打野!送人头!】
毕昊天彻底崩了。他不再试图操作,开始疯狂打字喷人,喷队友,喷对手,最后矛头直接指向我:
【昊天他爹:你TM开挂了吧?孤儿!】
【昊天他爹:有种报地址!线下碰一碰!】
【昊天他爹:玩个镜了不起?老子当年玩镜的时候你还在喝奶!】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无能狂怒的字眼,只觉得可笑。我操控着镜,带着主宰先锋,一路势如破竹地拆上对方高地。水晶就在眼前。
我故意停了一下,在公屏打字,所有玩家都能看到:
【昊天他爹(镜):电子竞技不需要视力?我看你连脑子都不需要。】
【昊天他爹(镜):就你这水平,当年是怎么拿冠军的?靠队友奶?还是靠推人下楼?】
这句话像一颗核弹,在公屏炸开。短暂的死寂后,是队友和对手疯狂的【?????】。
【卧槽???信息量巨大!】
【推人下楼???说的是三年前云曼曼那事?】
【难道不是意外???】
【细思极恐!】
毕昊天那边再也没打出一个字。
水晶轰然爆炸。Victory!
结算页面,我16-0-4的豪华战绩,MVP。毕昊天0-9-2,评分倒数第一。
我退出结算页面,对着摄像头,拿起水杯慢悠悠喝了一口。弹幕已经彻底疯了,礼物特效遮天蔽日,全是“曼姐威武!”“锤爆渣男!”“求真相!”
“好了,”我放下水杯,语气轻松得像刚散了个步,“手确实有点生,凑合看吧。下了,晚安。”
无视掉爆炸的弹幕和瞬间冲上热搜第一的【云曼曼直播手撕毕昊天】【推人下楼疑云】,我干脆利落地关掉了直播。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电脑屏幕幽幽的光映在脸上。
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毕昊天”三个字,像垂死的毒蛇在挣扎。
我直接按了静音,把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
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我抬起右手,看着手腕上那朵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异的荆棘玫瑰。
“爽吗?”我低声问自己。
指尖因为刚才的激烈操作还在微微发烫。心底那沉积了三年的、冰冷坚硬的恨意,似乎被这灼热撬开了一丝缝隙。
“还不够。”我握紧了拳,对着窗外的夜色,无声地宣告。
“这只是利息。”
*
直播事件像一场席卷娱乐圈和电竞圈的风暴。毕昊天苦心经营多年的“阳光深情硬汉”人设一夜崩塌。“推人下楼”的指控虽然没有实锤证据,但结合我红毯上的“感谢意外”和直播里的精准控诉,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倾向了我。他的代言纷纷解约,正在谈的剧本黄了,投资的游戏公司股价暴跌。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他的嘲讽和声讨,甚至有人扒出了他当年在俱乐部霸凌新人的黑料。
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我,踩着这波惊天的流量和“美强惨”的完美剧本,人气再度飙升。剧本、代言、综艺邀约像雪片一样飞来。李棋齐忙得脚不沾地,筛选着最适合我、最能巩固地位的资源。
“星耀杯”年度颁奖盛典,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站。我将作为“年度最具影响力女艺人”的获奖者,站在舞台的最中央。
后台休息室,我闭着眼,任由化妆师做最后的调整。李棋齐拿着流程单,低声跟我确认着细节。
“获奖感言……”他顿了顿,看向我,“按稿子念,还是?”
我睁开眼,看着镜子里妆容完美、眼神却淬着冰的女人:“我心里有数。”
李棋齐没再多问,只点了点头:“外面记者很多,尤其是关于毕昊天的……尽量别回应。”
我扯了扯嘴角。不回应?那多没意思。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
是毕昊天。
他完全没了昔日的风光,头发油腻凌乱,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他像一头穷途末路的困兽,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我。
“云曼曼!”他嘶吼着,声音沙哑破碎,带着绝望的疯狂,“你满意了?!你把我毁了!你高兴了?!”他挥舞着手臂,想冲过来,被李棋齐带来的两个安保人员死死拦住。
化妆师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角落。
李棋齐一步挡在我身前,脸色冷峻:“毕先生,请你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报警?报啊!”毕昊天癫狂地大笑,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我完了!全完了!都是你!云曼曼!你这个毒妇!你设局害我!你不得好死!”他挣扎着,试图冲破安保的阻拦,目光怨毒地穿透李棋齐的阻挡,钉在我脸上,“当年……当年就应该把你彻底摔死!摔死你!”
最后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空气里。
休息室里瞬间死寂。连安保人员都愣住了。
我缓缓站起身,拨开挡在身前的李棋齐。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我一步步走到被安保死死架住的毕昊天面前。
他还在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恨意和绝望。
我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阳光灿烂、如今形容枯槁如同恶鬼的男人。看着他眼底那最后一丝伪装被彻底撕碎的疯狂。
“终于肯说真话了?”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应该把我彻底摔死’?”我轻轻重复着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毕昊天,你看,这才是你。虚伪、懦弱、卑鄙、狠毒。三年前你推我下楼,三年后你诅咒我去死。你骨子里,从来就没变过。”
他像是被我的话抽干了所有力气,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身体微微发抖,眼神涣散,只剩下空洞的恐惧。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狼狈不堪的脸,“像条丧家之犬。你以为你当年把我推下去,抢走我的位置,就能高枕无忧了?报应,只是迟到,从不会缺席。”
“不……不是的……”他嘴唇哆嗦着,徒劳地否认,声音微弱得像蚊蚋。
“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我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只有冰冷的、彻底的蔑视。“带走。”我对安保人员说。
安保人员立刻将他架了出去。他像一摊烂泥,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喃喃着“不是……不是我……”
休息室的门关上,隔绝了他最后的声音。
李棋齐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纸巾。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积压了太久、终于彻底宣泄出来的恨意,让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我接过纸巾,用力擦了擦手,仿佛要擦掉刚才沾染上的污秽气息。
“走吧,”我深吸一口气,看向镜中那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仿佛披上战甲的女人,“该去领奖了。”
*
聚光灯汇聚成唯一的光源。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是无数仰望的目光。水晶奖杯沉甸甸地握在手中,冰凉,又带着某种滚烫的力量。
“感谢的话有很多……”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会场,平静而有力。
目光扫过台下第一排那个空空如也、曾经属于毕昊天的位置。然后,精准地投向后台入口的方向。我知道,李棋齐一定站在那里,像一座沉稳的山。
“……更要感谢三年前,把我从‘电竞第一奶妈’的位置上,亲手推下来的那个人。”
死寂。绝对的死寂。所有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
我微微扬起下巴,红唇在璀璨的灯光下勾起一个极致美丽、也极致冷酷的弧度。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了那个蜷缩在绝望深渊里的身影上。
“感谢他当年那一推,”我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一顿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不然,我怎么会站在这里,亲手——”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睥睨的、宣告胜利的锋芒。
“——踩碎他的皇冠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会场依旧寂静无声。但下一秒,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喷发!
掌声!尖叫!口哨!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会场的屋顶!无数镜头疯狂闪烁,捕捉着舞台上那个身披星光、眼神如刀、将复仇宣言化作加冕宣言的女人!
我高举着那座象征着至高荣耀的水晶奖杯,任由刺目的灯光将自己完全笼罩。
荆棘玫瑰缠绕的手腕,在聚光灯下,闪耀着浴火重生的、冰冷而璀璨的光芒。
属于电竞第一奶妈云曼曼的篇章早已结束。
而属于娱乐圈女武神云曼曼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