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流浪

-01-梦醒

我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记得有三五麻雀的吵闹声钻入耳朵,在我脑海之中跳来跳去。我闭着眼睛抗拒了很久,意识也跟着身体翻来覆去的摇晃。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投射到视网膜上的光线越来越强。我睁开眼睛,米黄色窗帘像一堵墙一样立在窗台之上,杨树的倒影和斑驳的亮光正在上面闪烁。

掀开窗帘,光线一拥而入,屋子里的陈设开始清晰的摆在眼前。我打开窗,等待新鲜的空气作客,麻雀被我的动静所惊扰,一下子腾跃而起,往别处飞去,只留下许多细软的树枝仍在不停摇晃。远方布谷鸟的呼唤一声又一声传来,我坐在床前,静静的听着,意识也一点点苏醒过来。


-02-梦前

时间回到昨晚,我躺在床上,看着屏幕上的电影一幕幕上演,眼睛却缓缓闭上,手指也无力起来,突然间,手机从我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砸在了我的脸上。

我从迷糊中惊醒,才发现自己睡着了,我捡起手机又延续刚才中断的画面。十分钟不到,我的脸再次被狠狠砸中,不同的是,这次手机砸完我之后还不肯罢休,又顺着床边滑了下去。我心想应该摔不坏,便没有理会,一翻身沉沉睡去了。

我做梦了,而且是一个很长的梦,因为我在梦中醒来又睡去,意识在梦与现实的边界游窜,我紧跟在它身后,就像在大雾迷漫的森林追逐一头矫健的梅花鹿,我拼命追赶,那拥有一对巨大鹿角的梅花鹿却除了一瞬间的回眸与脚步四周轻微的声响外,什么都不肯留下。

终于,我在气喘吁吁之中停下脚步,回身四顾,周围白茫茫一片。陈年古树的巨大树干被淹没在山雾凝聚成的海洋之中,唯有遮天的树冠盛着丰茂的叶子漂浮在这一片雾海之上。

而我则像一片枯黄的落叶一般,被大树抛弃,孤零零的在风中坠落。仰望着天空离我越来越远,最终不可避免的淹没在这一片绝望的白色之中,什么也看不见。


-03-梦与回忆

那是七年前的一个午后,我还是个高中生,在远离父母的县城上学。

夏天的脚步轻轻走来,接力春风对沉睡大地的深情呼唤。无尽的天空之下,万物恣意生长,整个大地都穿上了绿色的衣裳,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并不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因此也不喜欢与众人一同打闹玩乐。更多的时候我会将自己无法捕捉的心绪付诸漫无目的的游荡。

我喜欢行走,喜欢一个人独享安静的阳光与清凉的夏风。每当我行走在谁都不认识我的街道,听到那么多嘈杂又不失趣味的声音,内心就会升腾起一股直沁心脾的温暖与感动,就好像此刻的我前所未有的真实存在,生命也真正融入生活之中。

我醉心于此,一有时间我就会贪婪地从这平凡的人间图景中汲取快乐。


-04-  流浪

那是初夏一个温暖的午后,我又像曾经无数次上演过的那般,从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于耳的市集穿过,而后经过一个街角走向车流奔腾不息的大街。喇叭声不时响起,频繁敲击我的耳朵,我不喜欢这种声音。它太过直白,又太过单调。来自电流的枯燥声音里全是警告和威胁,一点都不友好。

行走在马路边的人行道,形形色色的人从我身边穿过,他们或谈笑、或沉默,一个个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在午后慵懒的阳光里,我与人群相反行走,就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在飞溅的浪花之中,飞升一跃,成为阳光下最美丽的倒影。

视野开始随着逐渐远去的嘈杂开阔起来,马路上人影越来越少,在死心塌地的反向行走中,我终于甩开了属于城市的喧嚣,孤身一人走向平静。

人们都在逐渐西斜的阳光中赶赴回家的公交,以期能够早早卸下一身的疲惫,躲进温暖的被窝。

我不一样,我不会贪恋这种庸俗、平凡的快乐。我不停行走只为寻找,至于找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正在寻找,而且还没找到,但是最终我一定会揭开笼罩在问题答案身上的面纱——我坚信。


——更何况,我在这里,是没有家的!


我的家在遥远的乡下,此刻父母正在田野之中劳动,期许自己的汗水能够为他们的孩子换取一张美好未来的入场券。

为何故事总在多余的遐想和渐落的日光之中陷入悲伤,这是我所不愿看到的。于是与我加快步伐,以打断这些无意间萌发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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