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妈妈从别人哪里要了点海娜花籽,开春给我帮忙的姨把它种在了花盆中。我本懒散不喜欢翻弄那些花花草草,老人养的好多花也因他们陪孩子上学不在,被我用最短的时间全都养死了,就连养了好多年生命力那么顽强的冬青也在坚持了两年多后,终于抵不住我的不闻不问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想来还真对不起那些花花草草了。如今因为姨的到来,家里才有了些许的绿意。在她的精心呵护下,种在花盆中的海娜也在前几天开出了一簇簇红红的花朵,煞是好看。来家的好些人看了都喜欢得不得了,一再叮嘱等花期结束了给他们采摘点花籽留着。
我虽不喜欢翻弄花草,却也喜欢欣赏那些美丽的花朵。如今的海娜花不由得让我想起儿时那些平淡但很开心的往事。小时候太爷特喜欢养花,家里的院子让他一分为二弄成了两个花圃,中间用小鹅暖石铺了一条小路直通厅堂,每到夏天,两个花圃里总是开满各色各样好看的鲜花,玫瑰,牡丹,月菊,大丽花,小菊花竞相开放,而太爷时常躺在廊下的躺椅上一边摸着花白的长胡子一边欣赏着自己创造出来的满园美丽,煞是懈意。能干的太爷还在花圃中用方砖和石子砌了一个小假山,上面放上一些水秀石,在最上面栽了一棵玫瑰树,等到玫瑰开花时好远都能闻到玫瑰花香。等到花谢的时候,那些美丽的花瓣被我们收集起来,晒干了拌上白糖可以做点心,也可以用来蒸包子吃。
那时候花圃里也是有海娜花的,但它不是太爷种的,也不是被作为观赏花养着。它那白色或红色的小花瓣在众多的花丛中显得是那么的不起眼, 但却深得我们这些孩子和女人的喜爱。我们喜欢它并不是因为它的美丽,而是因为它的另一用途——染指甲,所以它就在众多的美丽中默默的存在并开放着。
染指甲是我们特喜欢和期待的,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臭美。等海娜长到一定的时候,一般是在海娜没开花以前,拔上几棵海娜,加上白矾一起捣碎了。然后采上一些向日葵叶子,准备一些麻线丝,这些都是农家小院常有的,准备起来很方便。然后就是耐心的等待,等到吃过晚饭准备睡觉的时候,让大人们帮忙把捣碎的海娜细心地放到指甲上,用向日葵叶子裹住,再用准备好的麻线丝仔细的绑好。然后钻进被窝里规规矩矩的躺着,两只被裹成许多个小棒槌似的手吓的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乱动海娜移位会前功尽弃。那时候爷爷吓唬我说手不可以放屁股底下,要是被屁熏了指甲会变黄的,当时信以为真更是不敢乱动了 。然后怀着兴奋,期盼,忐忑的心情等待着第二天的结果。
漫长的夜在熟睡中一闪而过,第二天醒来一咕噜爬起, 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看看指甲变红了没有,小心的拆开那一个个的小棒槌,呈现在眼前的是红黄相间的手指,指甲变红了,但连带着手指也变成了黄色。可那种喜欢臭美的喜悦还是瞬间充满了小小的心灵。手指的颜色过几天就可以褪掉,而染红的指甲是不会褪色的,一直到新的指甲慢慢长出来。当时臭美的我们谁要是染了指甲,小伙伴们就喜欢凑一块比谁的指甲染的色好看。对有些上色不好的伙伴大伙会打趣的起哄说那是被屁熏的 。 然后在被打趣的伙伴追赶下大笑着四散开去。
时光变迁,物是人非,已经好多年没见过海娜开花了。当年开满鲜花的小院虽在却早已荒废,染指甲的乐趣也早被淹没在漫漫的岁月长河中,要不是姨的这次种植,我都不知道是否还会记得起。 只是不知道,若是再染一次指甲,是否还能有当年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