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呼啸着，像极了幽灵在嘶吼。
海浪，一个接着一个猛，一个比一个高，如一堵墙，阻隔住去路，又似一张血盆大口，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除了海风的呼啸声，当然还有发动机的噪声，他掌控着船舵，眯着双眼凝视前方，一滴滴水珠顺着他古铜色的皮肤滑落在船板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要刮台风了。”他轻轻说，近十年的捕鱼生涯，已养成了处风雨中而不惊的气魄，“等收完这一网，就回去吧！”
“老袁！”风雨声中，正准备帮忙收网的伙计叫了一声，“你听到了吗？有人在呼救！”
“听到了。”老袁说，“你没听错。”
一阵断断续续的呼救声随着海风的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依稀可辨。
“不会是海怪吧？”伙计颤声说道。
“你没毛病吧？”老袁皱着眉头，眯着眼睛骂了一声。
“那，救，还是不救？”伙计向船后方呼救声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过头，在征求老袁的意见。
“妈的，废话，能不救吗？大不了，这一网的鱼不要了！”老袁咬了咬牙，抄起刀，一把将系住渔网的绳子砍断，轻装上阵，掉转船头，向呼救声方向驶去。
渔船逆风而行，一颗颗豆大的雨水扑打过来，打得身上隐隐作痛。
渔船渐渐接近声音来源处，海中，一对年轻男女拼了命挣扎着，在他们不远处，一艘皮艇正慢慢下沉。
“救命！救救我们！”海中两人看到了渔船，求生的欲望支使他们奋斗游来。
“手伸过来！”老袁蹲下身，伸出一只强壮有力的手，一把接住女人的手，将她拽上船来，眼睛在她隆起的小腹处掠过，一身鸡毛疙瘩不由炸起。
“谢谢！”女人颤抖着身子，张了张冻成发紫的嘴，忙不迭躲进船舱里。
“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渔船载着年轻夫妻顺利靠岸，获救的男人千谢万谢，紧握着老袁的手，眼眶里分明蕴含泪水。
“还没请教恩公的大名和籍贯呢？”挺着七个月胎儿的女人不忘问了一声。
“不用了，路过，顺手而已。”老袁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后来呢？”听完老袁讲述他的往事，我好奇的问。
“后来，没有后来了。两副大吉，两个1.2元的红包。图个吉利。”老袁笑了笑，古铜色的皮肤映得阳光都有些失色。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两人三命，我看着眼前这个年近七十的黑老头子，心里不自禁顿生敬意。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三十多年前，那年，五月初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