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与空,薄薄一层;水与月,不一不异。
手心手背,即色即空。动静不离,即显即隐。
混沌、清晰;清晰、混沌,没有间隔。
文字相对抽象些,文入幽微,笔如刀剑,近似的描述便于走入活的“在”,相对于表面的风浪,文字表现的是比较深入的看不见之处的条理。
正如“文”是纹理、花纹,仍然片面、表浅。犹如现象,只是现出来的一个“象”,本来就是片面,文字对它的命名、描述更是第二层的扭曲。字是点的复现,不成线和片,以及面。更局部。好在汉字的构造,一字全体,横竖撇捺里既有象形、会意、指事,也有音声、全体。
却都还不是“在”。
还是在讲故事。在意识里自以为是地虚构、连缀“象”编撰系辞。
无住的一旦被描述就离开了本来。
本来不是在。
说就死。
画比文字接近本来。
当然是禅画。因为禅画画的是禅,不是画,画是形式,是表现方式,笔墨是载体,禅是核心。禅画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观的。观画、观心、观本来、观清净无染、观自在。
禅画是修者禅境的惊鸿一瞥,不是文人雅士意境的再现和渲染。
禅画是含蓄、内敛、藏摄的;文人山水是阔大、澎湃、汪洋恣肆、渲染烘托铺张扬厉的。
禅画唯恐破了那个妙,文人画唯恐表达不完满周到,可它无论如何造势努力只是在无限接近,而不是当下临在。禅画让你顿然栖止,文人画让你上天入地纵横八荒不得歇息。一个带你亢奋,一个让您瞬间息止。
禅画让你到此为止,文人山水让你漫无边际。
识神没有穷尽,元神当下即是。
意境无限辗转浮想联翩梦梦牵连,禅境当下全体妄念顿歇瞬间照鉴。
禅画不是个体意象、意境的再现和表达,而是超脱人类大脑意识、直抵本来的打捞和瞬时呈现。没有“我”。那一刻,“我”内在的神光超越识神,作为一束光,是通向黑洞、白洞、太极、无极的虫洞,是隧道,是时空穿梭管道。引领生命出入无碍而无内无外大自在。
说“能量”是在表达感觉,抵达的是无言的禅境,沟通的是有无。本不可说。
满目所及,世间花花绿绿,足够目迷五色、眼花缭乱,意识的交驳染杂已经层层覆盖不见本色。再加一色又如何?再多一染就万动随缘变化万千。
所以,清净的心、清净的画稀有难得。
那是洗礼、净化、静噪、减磁的清凉法药。
能量层次、能量场即空间、维度、次元、境、界、隔、膜、障碍、结界,所谓平行宇宙。
核心是零维。生发一切,显化出一切且包含在一切里。
我在我里。
脱相即真。
物化的人间,很多事都很沉重。
这是“地”的特点。禅画里为黑,或坚忍,或打坐的安住,是修法,也是相法,是临在,也是过程,是路途,也是终点。无所谓时、空。
水,壶、杯子、甘露、杨柳枝......
莲、荷、松、空、通、流动、转化、应机、周流不息。
处处的流转啊,在笔走豪端的灵动里,那是只可意会的气象,起落、抖散、敛爆,都是瞬间的炸裂,只在转和、留白处。
无尽啊!
观.......
每当往事相里进一层,心就退一层,回落些,安稳些、清晰些、近一些。
每退一步,一步步退到不再在意感觉,从感受、体验里出来。渐渐走出对于感受的需要。
走出太多的“我觉得”,走出体验和幻觉。
我能感觉,表明我有个“明觉”。好与坏都不在意,因为感觉到好与坏的“我”没有动,所以才会这样感受有起起伏伏。不当真,表明我一直都在。
借助幻觉照见五蕴皆空。
换形式并不能带来心的安稳。心的安稳和干什么无关。
如果事相中没有这番披沥,
是饭吃的扫地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