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外婆:
远在天堂的您,一切可好?
昨晚,你从远方飘入我的梦中,梦中的你,身影和容姿有些许模糊。我依稀感觉是你拭去我眼角的泪滴,我向你讲述我成长过程的悲喜,你陪我落泪,随即悄然离去,我试图去握紧你的手,却怎么也握不住……于是我惊慌失措的中从梦中惊醒。
凌晨两点的夜,周围一片寂静。灯盏的幽亮在满窗的昏暗里显得愈发孤单,黑暗借机袭裹全身,目光游离在漆黑的夜里。淡淡的忧伤如流水般划过心头,缓缓流淌。那些零碎片断,如没有方向的风,在脑际乱舞。思念再度浸染着我的天空,阵阵悸动撩拨着心曲……
亲爱的外婆,我想你了……
外婆,您离开我太久了,以至于我对您的音容笑貌都记不太清了,您走时,我那会才刚上幼儿园不久。我从出生起,就在外婆您家中度过。上幼儿园时,爸妈工作忙,让您帮忙照顾我。我记得那时的您,头发已全白了,身体不大好,腿脚也不便,稍微活动下便气喘吁吁。您却依然坚持每天下午在村口等我放学回家。村里有一颗大柳树,枝条摇曳,斑驳的青石路延伸向远方,而在路的尽头,总会出现你熟悉的身影。
记忆中,最热闹的是村里的庙会。您会牵着我的手,在村口的大柳树下看大戏。白的黑的脸谱,红的绿的戏袍,还有那一看就让人流口水的各种零食,都会像跳鱼似的蹦出来。
莲步微移,巧笑嫣然。也有武生手执彩旗,旗上绣着彩色龙纹,随着武生的一定一跃,左右摆动上下翻飞,抑或做手持缰绳状,虽舞台空无一物,却似跃马龙腾。
我趴在您的膝头,耳边曲声婉转悠扬,身旁的您,一脸慈祥的微笑望着我,蒲扇轻摇,岁月静好。过了庙会就盼望过年了,您剪得一手好窗花,每到腊月底,就会忙得不亦乐乎。
外婆,那时的您,常常戴着老花镜,昏黄的灯光下,红纸也泛着迷人的光亮,剪刀在您的手里随意游走,随着那游走的路线,或是胖胖的鲤鱼,或是可爱的娃娃,或是阔大的莲叶,一一现于眼前。听着咔嚓的剪刀声,双眼睡意朦胧,第二天醒来便能看到各样窗花伴着新一天的晨曦熠熠生辉,涂着红油漆的窗棂,贴着红色窗花的玻璃,氤氲着新年的气息。
岁月的车辙在大柳树上碾过一圈又一圈,戏台上的戏演过一场又一场,玻璃上的窗花换了一窗又一窗,而外婆您也随着时光的年轮永远地离开了我。
如今,每逢庙会,村口还会搭戏台,唱大戏,然而却看不见那个搂着外孙女儿,摇着蒲扇的外婆;每逢过年,窗上还会贴上各样的窗花,然而却是机器印制的塑料窗纸,没有了外婆您的气息,没有了爱的味道。
大柳树依然枝条摇曳,青石路依旧斑驳绵长。外婆,如果您还在,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