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帝国的存在,轩辕落雁一直抱着坚信不疑的态度。
早在七年前,他就经常向人提起有关这个帝国的事情。我跟他相熟已有多年,但他第一次跟我说到这个,还只是在三年前。
那次他说:
是的,幻想帝国确实存在着,我愿以匈奴人的血统起誓!
他接着给我介绍了幻想帝国的帝统,并说如果没有五百年前的那次巨大的暴动,他现在就是帝国王子。
然后他将一本画满了弯弯曲曲的奇怪符号的册子递交我过目,并一脸神圣庄严地告诉我:
这是幻想帝国的一部简史,由帝国著名学者普茹卜六耗费毕生心血编著而成。
我对他所说的离奇事情充满了好奇,就接过了那部布满怪字的册子,一页一页的随手翻看。
那上面的每一个符号都怪到了极点,我根本看不懂。翻到了十来章的时候,顿时一阵头昏脑胀,眼前的东西突然全部旋飞不已,像柳絮在大风里狂荡,像飞雪在高空中飘啸。
直到我吃力地抓住轩辕落雁的胳膊,脑门才略微感到轻松了一点。我喘着粗气,紧张地问:
这是怎么回事?
轩辕落雁淡淡地笑了一下,并不立即就回答我提的问题。他只轻轻的把那本册子合上,拿了过去。
我的晕眩、紧迫的感念在一瞬之间一扫而光,消散殆尽。
他说:
你感觉好点了吗?
我惊奇地看着他手上的那本册子,说:
真见鬼,你这本书很邪门!
他摇了摇头,打开册子,说,
并不奇怪,你的不适应,只是因为你并非幻想帝国的传人的缘故。
我这时候对他所说的话已经有几分相信了。我问他幻想帝国究竟在什么地方,各类书籍上竟然都不曾有过对它的记载。
他笑而不答,只提示我说:
你如果能找到古代一个玛雅人写的一本书,就可以在那书的第七百八十一页第六行查找到这个世界唯一具有的对于幻想帝国做过记录的文字。
我正想问他那本书的书名时,轩辕落雁又说话了。他说:
只可惜那本书已经随同玛雅文明的突然毁灭而消失了。
我说:
那你手上的这本册子,又是怎么回事?
轩辕落雁不理会我的疑问,说:
但我可以把那段话背诵给你听。
他轻轻地闭上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地吐出一段话来:
根据上古之哲人的考证,幻想帝国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但是他和我们所寄居着的这世界之状态恰好相反。他的时间是静止的,空间却不停地转换交替。然而对于这个帝国的考证所得之文献资料,全部因为连年的战争而遭到毁坏,荡然无存。
我听了他背诵完这一段话,忽然明白所谓的幻想帝国其实并不存在于我们所生活着的这个世界。他充其量只不过是跟我们的世界毫不相干,甚至是恰好相反的一个所在。
我于是立刻没有了多大的兴趣。
轩辕落雁发现了我已意兴阑珊,就问我说:
你不想弄明白幻想帝国与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有着哪些关联吗?
我说我不感兴趣了。我只奇怪他怎么会是幻想帝国的人。原本在我心下里,他宣称身上具有匈奴血统这件事就非常奇怪了,没想到竟还有更值得奇怪的地方!
他说,就是这本书。别人连翻都翻不了,我却能读得得心应手。
我说:
你这本书是从哪来的?
他说: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送给我的。他自称是幻想帝国的一名元老。
我说:
还有这样的人?他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说他不知道。
我又问:
那你一共见过他几次?
他说:
很多次。
我说你既然见过他多次,怎么会连他是从哪里来又往那里去都不知道?
他说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可他又确实不知道。
我笑了,说:
那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该不会是在梦里面吧?
没想到他竟然点头郑重地说:
对呀,就是在梦里面。
我说:
梦里面的事总是荒谬的,你怎么能够相信它呢?
轩辕落雁说:
我本来也并不相信,只是后来那老者在梦里授与了我一本书。我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这本书竟然真的就摆在我身边。这又叫我怎能不信任这番事实呢?
我没话可说了。
轩辕落雁接着说了一件更稀奇怪异的事情。
他说有时候,他发现自己竟在和死人一起谈天。他常常以为那些只是些荒诞的梦境而已,可事后却总被证实都是非常真实的情景,一点也不虚假。
我认为他太异想天开,是在信口杜撰恐怖小说的素材。
于是我就这样说了。但他极力证明他说的都是真情实况。
当他跟我告别,转身走开之际,我猛然地想起:我自己就是个死人,早已经死去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