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打来电话问我去上班没有,想要给我寄点百香果。
母亲上个月就开始盯着藤蔓下那一只只开始泛红的果子,怕它熟得慢,她想早些寄给我,又怕它熟得太快而不会甜,母亲知道我怕吃酸的东西,想必那百香果子也为难得很。盼了许多天,具体天数很难记得,但母亲几乎每天跟我报告果子成熟的情况,很够详尽。母亲本打算第二日就摘下来,但有些亲朋好友恰逢光临,看到一只只要滴下来的果子,大加一番赞美,我母亲自然很害怕听到这样的赞美,她恨不得把这样果子说成是世界上最酸最难下咽的东西,但未得她开口,父亲就大方说下一声:“都摘点回家给孩子吃啊,多的是。”父亲估计是没有看看母亲的脸色。
那天晚上母亲的电话像是在记账,谁谁谁摘了几个,都什么成色的,一五一十列给我听,我当时正闹烦心事,没有细听。但之后她又开始计算下一批果子成熟的日子了,想不到我家的植物也比其他家的要忙许多,母亲为了孩子,从未觉得麻烦。再有人来评价我家的果子,我母亲都会大加强调:“这批是要摘给我安的,他都没吃过,要给他尝尝鲜。”其实过年在家的时候我吃过,还是她摘的,还给我兑了点蜂蜜。来的人是明白的,也没再打什么主意,过往的老大娘附和:“我安哥什么回来啊,他有没有白胖点了? ” 跟我喝过酒吹过牛b的老大叔就少几分客套:“叫安回来啊,好久没跟他喝酒了。”对于这些,母亲总是很高兴地回答应付,谈自己的孩子,她就好像解释她的作品一样,清楚而热情,即使她是小学的学历,也总能把我说得生动感人,我在村中的形象有一半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
但愿她明天如意寄出百香果,也祝愿百香果藤蔓更加茂盛,多长些果子,好让我父母跟过往的人都摘点尝尝。二零一九年六月四日公交小记,勿忘记事,文理不通,唯觉有趣,不记有遗,勉强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