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书上写文,不去想什么功利不功利、赚钱不赚钱的事情,只是把一些简单的想法记录下来。人这一辈子究竟能留下点什么,钱财、子女~~~~,固然有很多,但最长久的恐怕还得是文字。当然,这个文字如果能给人以力量、可以传世的话,就更了不起了。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个姑且不必奢望。人过不惑,越发强烈感受,如果有些东西再不及时记录下来,一旦遗忘便不复存在了。面对繁忙的工作,内心的节奏其实是可以慢一些的,过度的紧张对于世界是无济于事的。妻子平常非常喜欢拍个照,发个朋友圈什么的。而我平时很少照相,总觉得照出来就已是不真实的。现在来看,真实不真实并不重要,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清明节过去两周多了,而似乎朋友圈再很少有人发一些纪念悼念的东西。人一辈子时间有多长,家族的观念应该有多强?记得一位作家曾说,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父亲叫什么,也知道自己父亲的父亲,而父亲的父亲的父亲呢,再往上呢,即便能说上名字,又能讲述多少祖辈上的事情呢。怀念、思念也只是在心里,只有当一种情绪不断蔓延时,才会有接连不断的细节涌上心头。每当去一次医院,就会感受到死亡离人并不遥远,因为平时的漫长而让常人感到麻木,病人那无限渴望健康的神情,无不警示人们珍惜生活。
小时候的事,大部分没什么印象了。比如3岁时自己玩水果刨子,扎到额头上,留下的伤疤,倒成了现实中的一部分,把爷爷吓得够呛。还有不知是上幼儿园还是一年级时,学校组织活动,要求准备塑料花,应该是用于舞蹈之类吧。我回家一说,爷爷给我准备了一大束采摘的鲜花,虽然叫不上名字,但那鲜花的鲜艳到今天都在我脑海跳动。当时的我肯定是不干,又哭又闹,忘记了最后是怎么收场的。刚去上幼儿园时,人家的父母送孩子到学校,家长一走,他们就开始哭。我当时很奇怪,他们为什么哭。下课铃一响,自己不懂什么是下课。以为就可以回家了,自己就跑回家了。那时候的闹剧多了去了,只是留下了部分残存的印记。有一次放学我不回家,和几个孩子从镇上跑到几公里开外的村里去玩去。爷爷以为我丢了,着急忙慌地找,还用学校的广播播寻人启事。后来,我们几个浑小子很晚才回来,爷爷也没有训我。
我父亲当年在我现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我已经去参军了。而如今的我,一个孩子在上小学,一个还在幼儿园。虽然自己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总觉得他们长大的速度慢于我的衰老。男人的衰老往往都是从渐深的眼角纹和增多的白发开始的。一提到白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爷爷。我几乎是一夜之间,或者是突然发现他的头发全白了,然后他就很快离开了我们。印象中那个暑假,爷爷穿着白衬衣,神态安然,我和堂弟陪他下棋。那是他肺癌化疗之后,精神显得已经很勉强了。他的话语不多,我们说话也小心翼翼。生怕说了不合适的话,让他内心更加不安。回到军校后,他的情况其实是更加不好。而当时的通讯不发达,加之骨子里为了省些电话费的小农意识,我差不多有一段时间没和家里联系了。当收到家中来信才知道,爷爷去世一个多月了,为的是让我安心学习,爷爷交待不要告诉我。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人没了,才知道什么是没了。
对于教育孩子,我非常惭愧,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拿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看到孩子们种种幼稚以及可气可笑的行径,就自然想到自己当年是如何让爷爷生气的。小时候的我属于笨小孩之列,特别怕背书,而爷爷却老让我背古文。现在的我,绝对相信背诵是一种很好的学习方法和习惯。特别是大部头的书如果能够背下来,绝对是一种训练出来的能力。只是当时的贪玩,无法激发学习持久的兴趣。看现在的孩子报这个班那个班,学的杂而不专,有的效果并不理想。当人真正明白道理时,往往就有些晚了,要想立即去克服或者克制很难,一遇到阻力就退缩了。
我当初由于中考成绩不佳,面临两种选择。是去职中,还是去上自费的高中。爷爷始终坚持多交几千块去上普中,我的最终命运是被父亲掌控的,还是去了职中。我觉得那时候自己对于学习之路真是走到了尽头,灰心之至。课堂效率低下,严重偏科,理科上课时注意力跟不上老师的节奏,内心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更就谈不上什么学习方法了。虽然如果去读普通高中,之后的学习之路未必乐观。但爷爷确定的这条路,无疑是正确的。对于学习的开悟开窍,我是慢的。加之,也没有什么压力驱使,造成自己一路跌跌撞撞。孩子们会经常问我,为什么爸爸17岁就去参军。我只能坦诚地告诉孩子,爸爸那时候不好好学习。其实他们未必清楚不好好学习和参军究竟有什么联系,但失去的不会再回来。
现在,很多人睡眠不好。一到晚上,脑子里的事纷涌而至,难以入眠。有的为了能够睡觉,就喝酒,并且必须要喝多,才能睡好。想必是起到了麻醉作用,一觉醒来,人是清醒的,为何不把那些个事记录下来呢。生活中的事情其实远比故事、戏剧要残忍、要乏味、要平常。爷爷是教师,退休之后,他对于读书这件事,倒并没有让我有太深的印象。只是几次他从他当时教书的学校回来后,都要从图书馆借几本书,尽管很长时间都没有读完,但这种意识我是很能体会。生活的环境对人的影响也是有的。退休赋闲在农村,为了打发更多的时间,每天和牌友坚持不懈地打麻将,更多地占据了他的生活。村里那些门房族里的亲戚,时不时地来找他借钱,他也从不拒绝。顶多就是退休工资没发时,向他们说再等几天。可想而知,他也几乎无什积蓄。我是从小和他在外地一起生活了将近7年,在他退休后又和他在老家生活了10年,参军前应该是和他没有分离过的。而参军后至上军校的6年里,书信往来较多,每每都是鼓励之词。我是特别期盼收到他的来信。几经颠沛,家书留存的也只有珍贵的几封信了。爷爷每次给我写信,都喜欢将我名字中的“征”写成“徵”。因为我喜欢,他也喜欢。这个繁体“徵”字延伸到唐代出了一个魏徵的名人,加上笔划多了书写起来会更好看。他的蝇头行楷形似周总理的字体,善行朴素,温润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