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邝露正要开战,却听得个庄严的声音道:“善哉!还请二位勿要再造杀孽。”
众人望去,原来是观音菩萨与太阴星君驾云而来。
太阴道:“只因天后偶动无名,便死伤了太湖无数水族,实违上天好生之德。今你母子如若开战,无论谁存谁亡,亦深违伦常,令天界众神扼腕。还望天后三思。”
荼姚冷哼一声,暗道,今日确实闹得动静有点大了,若是扰到上清天,倒是不妙。更何况那鲤鱼精已死,不若就此罢手。
润玉暗道,杀母之仇不可不报,只若单凭蛮力如何报得?不若徐徐图之,令天后一尝见弃苦楚、离丧之痛,方是痛快。
观音、太阴见止了场上神大战,心下甚慰。忽听彦佑放声哭喊道:“小娘子啊!你当真要化为水雾去了么?你不要啊,你要走了大殿可怎生是好啊!”
二人忙赶至邝露身边,只见其气息奄奄,周身水汽弥漫。
观音掐指一算,便已知晓这是当年天魔大战后她所救下的仙胎,如今为玉净瓶仙露真身。
观音道:“不妨。”便将玉净瓶托至胸口,以掌催动灵力将瓶内仙露缓缓注入邝露体内。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邝露缓缓睁双眸,华光璀璨。
润玉近前道:“邝露现下如何?”
观音道:“性命已无大碍。只若要复原,需得有一修习水系法术的灵力高强之人,以妙手仁心水为其疗伤七七四十九日,不知夜神大殿可愿意否?”
润玉道:“邝露为我身负重伤,我焉有不救之理?”
风波平静,众神仙返回天界,彦佑依旧回了羲蛟水寨。
话说太巳星君见魇兽驮了邝露回来,心疼不已,忙唤汀兰将爱女扶进闺房,又多打点了两个小仙侍伺候,自己则日夜陪伴。
润玉果然信守承诺,日日来太巳府为邝露疗伤。妙手仁心水非寻常法术,每次下来,邝露均感觉精神爽快不少。
秀帐重重,香烟霭霭。
润玉问道:“那日你怎知晓我母亲有难,返回下界相救?”
邝露道:“我回府后听爹爹说了土地上报魇兽吐梦之事,又碰巧瞧见天后心腹下界去。因担心龙鱼公主安危,遂亦下界见机行事。”
润玉叹息:“当时我亦怕天帝、天后知晓母亲当年生还之事,是故与觅儿交谈时设了断音结界…哪晓得…哪晓得就是这道结界,使我晚了一步听到你的千里传音。”
邝露心下酸楚,道:“殿下不必自责,土地多事上报天庭,谁能想得到呢?”
润玉道:“母亲一生凄苦,年少见弃,亲族鄙夷,母子分离,遇害身亡,桩桩件件,无不拜天帝所赐。”
邝露道:“公主陨身,无论来世为神为仙,为妖为魔,或为凡人,只要能平安快乐,亦抵得过今生苦楚了。我闲来细想了前后关联,觉得有些事情未必是天帝所为。”
润玉道:“不是他做下的,亦是他纵容的。”
离开之时,润玉蓦然发现邝露几案上摆了盆含苞未放的小小白色花朵,问:“你亦喜欢这晚香玉吗?”
邝露道:“此花不羡煊赫,专为寂寥之人开放,且花香醉人,馥郁满室,我很喜欢。”
润玉幽幽道:“我院子里亦有一株,只不知何时愿为我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