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天使

第 68 章  密林深处

江城美术学院阳光灿烂，惠风和畅。初春已有了夏的气息。站在林荫道上，独孤明心情复杂地看着白色桑塔纳消失在繁花嫩叶中。他万万没有想到黎正阳会在这个危机关头伸出援助之手。

远远地，独孤明就看见了那个操场。四周绿树环绕，火红的塑胶跑道绕操场一周，中间绿草如茵，那是一个足球场。火红与碧绿互相映衬，显得格外动人。正是上课时间，有一些学生在上体育课。跑步的，打蓝球的，踢足球的，打排球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看见这些朝气蓬勃的学生，独孤明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武校生活。

一接到黎正阳的电话，曹如芳就走出了画室，到操场上等独孤明。看着学生们上体育课，眼睛却时不时地朝操场四周张望，她不知道他会在哪个地方出现。他一出现在路的尽头，曹如芳就看见了。一个礼帽，一袭灰白风衣。对曹如芳而言，这就是一个温暖的存在。她赶紧跳下秋千，朝独孤明走去。

秀发在春风中飘逸，一身桔黄色外套，曹如芳不愧是女神级人物。看见她朝自己走来，独孤明全身涌起一阵激动。突然，她朝左一拐，走进了路边的树林里。树林幽深昏暗，落叶满地，绿叶缝隙里落下的无数光斑在落叶上闪着金色的光芒。

密林深处，曹如芳停了下来。独孤明赶紧上去，把她揽在怀里，疯狂地吻着她那红润的唇。微风穿过树林，落叶飘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背上，脚下……

许久，曹如芳才平静下来。

“大哥，那么多人追捕你……”她静静在看着独孤明，眼睛却熤熤有光。

“傻瓜，大哥我福大命大……”他哈哈一笑。

“你只管往江里跳，却不知道人家担心死了……”曹如芳一边说，一边捶打着独孤明的结实胸脯。

“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担心受怕……”独孤明又把她揽在怀里，讲着自己的故事。

原来，那天，按时赶到望江楼酒店时，看见平时食客如云的酒店，一 下子变得门可罗雀，独孤明就内心生疑。走进酒店，他虽没有与老板娘说话，但他完全领会了她丢过来的眼色。上了二楼，他看见四个青年在那里打扑克，而没有看见工厂里的同事，他发现情况很不对劲。同时，他感受到了从那四个青年眼睛里冒出来的腾腾杀气。那时，他就断定宴无好宴，会无好会。所以，他们一动手，独孤明就出了手。

“那你怎么会想到往长江里跳？”曹如芳抬起头望着大哥。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

“记得！终身难忘！”

“那天，我看见一辆车开过来，以为是追捕我的便衣警察。那时，我就有跳江的打算。”

“那天基本上是夏天，而现在是初春，那江水多冷！”

“冬天在江水里游泳没问题。在武校时，我常在冬天里游泳。况且，我不能落在警察手里。所以，在警察赶来之前我要先逃掉。”独孤明捏了捏曹如芳粉嫩的脸。

“那些追捕你的人不是便衣警察？”

“便衣警察？谁说是便衣警察？”独孤明满脸疑惑。

“报纸上说是便衣警察追捕你！”

“傻瓜才相信报纸！那些人都是黑道杀手！”独孤明又揉了揉她的一头秀发。

“你在江水里没有泡坏吧？”曹如芳捏了捏他的结实的手。

“在江里，我游了大概三米远的距离，又游到岸边，就躲在刀疤的脚下。刚好岸边有个坑，周围还有很多草。他们追到岸边看不到我，一定会认为我游走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我就躲在刀疤脚下。他们在岸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等他们去找我的时候，我就趁机溜上了岸。”

“真是机灵！我早就料到我的独孤明大哥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我身负血海深仇，不会轻易死掉。我也不想落在警察手里。因为落在警察手里绝无生还希望。”

“你的血海深仇？”曹如芳吃了一惊，坐了起来。

“对！杀我未婚妻的凶手还逍遥法外！逼死程一蝶的黎正阳也毫发未损！我曾经发过誓，一定要为她们报仇！我原本对平反抱有一丝希望。但车站里的那张通缉令彻底粉碎我的幻想。”

“这些日子你亡命天涯，你根本就没有为平反而努力，怎知平反无望。”曹如芳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尽是伤感。

“我是没有努力，但我的父母一定为这事操碎了心。这点我可以肯定。年关时节的那张通缉令不仅彻底粉碎我的希望，也粉碎了父母的努力。后来，我打算在厂里夹着尾巴过日子，没想到被曹正朋暗算。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完全是被逼的！”

“这个星期，你是怎么度过的？”

“上岸后，我就扮成叫化子在派出所门口乞讨。第二天，我就知道我的事已经成了江城的新闻。同时，我也了解到刀疤是个无恶不作的黑老大，并且从他的一个手下口里知道刀疤在打冷清秋的主意。我就决定尽快实施我的复仇计划，尽快除掉刀疤痕。因为刀疤极有可能趁我不在对冷清秋下手。昨天上午，我得知刀疤约曹正朋在望江楼酒店见面。我决定趁这个机会跟曹科联手除掉刀疤组织。”

“曹正朋是谁。”

“万祥公司保卫科科长。虽然，他设计陷害了我，但他很喜欢冷小姐，有一身好武艺。所以我肯定他能与我联手。就算他不与我合作，凭个人之力我也能除掉刀疤。那天上午，我从后墙翻进去很快就溜进了梅花厅，隔壁就是菊花厅。他们就在菊花厅里谈话。我正好听见刀疤要曹正朋把冷清秋送到望江楼。而曹正朋一口就答应了。我很恼火，正准备冲进去时，菊花厅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这时，我才知道自己误解了曹正朋。”

“杀了刀疤，下一个就是黎正阳！”曹如芳望了望树林，然后，看着他。

“对！他们都是人渣。昨天曹正朋除掉了刀疤，晚上我就到了解放公园，准备除掉黎正阳为程一蝶报仇。没想到今天他一番话使我改变了主意。我没有杀他，只是把他暴打了一顿！”

“假如除掉了黎正阳，你是不是准备为未婚妻报仇？”曹如芳脸上顿现忧郁神色。她知道独孤明正走在一条不归路上。

“对！我一定要为晓晓报仇。我亡命天涯千方百计不让自己落在警察手里就是为了替她报仇！”

“你知道凶手吗？”

“不知道！我可以去查。我相信一定可以查清楚！”独孤明眼里冒着仇恨的火花。

听了他的话，曹如芳默然无语。她想安慰独孤明几句，但她不知说什么好。她很理解独孤明正时的心情。他何尝不想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这些事情。然而，他对法律已经彻底死心。

曹如芳扶着他走出树林，操场上的学生已经散了。阳光照在如茵的足球场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