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迟到的阅读
大概是三年前，参加骨干教师培训的朋友回来后，送给我两本书，张文质老师的《片面之辞》《走向黑暗之门》。她或许认为，我与诗歌有一定的瓜葛，并信任我能读懂。那时大概是因感到深奥而失去阅读的信心，内心从一开始就拒绝进入这样的一道“窄门”。这两书被束之高阁，放在书橱最上层。这一搁，就是几年。有段时间想读了，却很固执地往书橱底层找，自然没有找着。但我坚信，书一直在。
最早知道“张文质”三个字，缘于一本令人怦然心动的杂志《素质教育博览》。那时，我刚请完产假，怀孕三个月后，因为身体原因提前请假。再回到校园，已经是一年以后。当时内心很惶恐，没有底气，感觉自己与学校与社会都有了一定的脱节和距离，也担心自己跟不上。回到学校的重大发现是每位老师手中多了一本有趣的书，是学校为教师订阅的，里面的文章真让人惊喜，耳目一新，原来教育可以以这样方式来叙述和书写，这样随意而真实，富有诗意。不像那些所谓的论文，总是用一大堆的理论和事例密密层层的重叠，去印证一个论点，看上去都是在自圆其说，吵吵闹闹的令人头疼胸闷，不到写总结或论文的时候，是极少去看的。而手中这薄薄的一册，却改变了老师们以往对教育书刊的看法，因为它更贴近教师的教学实际，更自由地表达教育教学生活，更人道地关怀着教师的心灵需求……而且每一期，都有一两首美好的诗歌。这是一本富有诗意美好的书，让人心生温暖。而这本书与一个名字有关，就是张文质老师。
当朋友送书给我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是个诗人。
而我，却在多年后的暮春，突然想起那一场没有奔赴的约定。于是马上搬来椅子，站在椅子上，几乎是一眼就望见了这两本书，取下，然后阅读。而曾经为什么老是找不到呢？突然觉得，也许我该在这时候，遇见张的。
我看见书的扉页上写着日期，2003.3.31。还有张的署名。
刚上博客，就知道张的存在。但“清高”或“怯弱”使我一向对权威保持恒久的距离，并且“敬而远之”，对所谓的“专家”缺乏近距离的接触，却本能地逃离。自己平凡如草芥，没有人会注意自己的存在，也不想去仰望别人的高度。我怀着最简单的心事，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有过一段漫长的孤独，但恬然而惬意。（哦，对了，是师妹百灵将我引到博客上。当时我沉醉在《榕树下》，那里也有我的小家。）
后来，李华老师说起她和张老师谈到我。那时，就有点“激动”，原来内心深处，是渴望得到赏识，渴望有更多的耳朵来倾听自己的。李老师真诚地留言：加入生命化教育群组吧。开始时还是有点犹豫，害怕“见光”，喜欢隐蔽安全的状态，如张的“洞穴”之说。害怕加入一个群体，会有规定的非完成不可的任务来逼迫懒散的自己。后来想，反正还是在“暗”处。就这样加入了群组。有天看到一个朋友过来留言，张老师说群组里来了个“可爱”的深蓝，果然。朋友渐渐多起来了，对这个群组有点类似“家”的依恋。正如后来，我对黑雨滴说，“加入吧。这是个温暖的地方。想让更多的人看见你的字。”
就这样，好象与张的距离越来越近了。陆陆续续读他的《给远方朋友的信》。感觉是一个多情敏感细腻的灵魂在歌唱，远远近近，不绝于耳。他写给朋友，我却觉得他写给自己，写给一些渴望温暖与平静的心灵。
在心情树博客里，看到她收藏的《写给乡村女教师的信》，里面有一句话“我没有带着任何的目的坐在这里，我只想看看你是怎么上课的。”这句简单的话却让我眼眶湿润，当时感动了，“那是怎样一颗温柔的心啊。我只是想看看你，如此简单却美好。那样的人坐着听课，定然不必紧张。因为他懂得你。”由此想到，很多拨忙前来听课的上级或领导，一般都叫人感觉威严肃穆。上完课，老师总是谦卑恭敬地着求教。这样的课，老师怎么可以上得“从容”呢？而你说，我只想看看你是怎么上课的。仅此一句，可以触及你的温柔与慈悲。
当然，如你所说――片面之辞。我想，每个人的表达都是片面而自我的。我也只是絮叨着零碎里所知道的你。我知道自己的文字浅陋，却安然。因为即使出错，你定会原谅并且“笑纳”。因为在《片面之辞（六）》里有这样的记叙，“有一次，我在某一个培训班讲完课下来，一位女教师拦住了我：听你的讲座，又看你的书，我突然明白了你是一只特别会叫的狗，可惜听到的人太少了。那会儿，我真的一阵眩晕，这么多年了，终于获得如此“恰如其分”的评价，你还能要求什么呢？”
那么，我还要惧怕什么呢？于是我书写，这一场迟到多年的阅读。读到《失效的疼痛》，才停下来。终于明白，怎么有那么多人迷恋着你的文字，以及灵性的呱呱为什么说“读了就好，读读就好”。
恩，读读就好。我还在读。（200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