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讲中国文学|北宋词家

整理|零露

在唐代诗歌高峰之后,转移到五代,经过南唐李后主,李煜将词这个新的文学形式推展出来的一位主要代表。

其实在唐代词就已经存在,什么叫词?通俗和白话点了解就是歌词,我们听一首歌,有音乐旋律,将文字的部分抽离出来就是歌词。用这个方法来了解宋代词的成就,是最好的一方式。

有一个旋律在那里,还没有文字,做词的人就把歌词填进音乐的谱中去,就叫填词。当然做歌的时候,有两个方法:一种有文词作品,比如徐志摩的《偶然》,先有词后谱曲;另一种就是先有曲,再填上词。这个填词就有一定的音乐旋律的调性,比如岳飞的《满江红》。

《满江红》是一首曲子,很多人在填词,只是内容不一样。北宋的词家在创作的时候难度比唐诗更难,律诗有很严格的规律,使得诗人并不很自由的状态下写诗,填词应该更难了,要配合旋律,如果配合不好的话,演唱者在唱的时候可能会咬字不清。

传统戏曲中人,会吊嗓子,就是为了将母音字咬清楚。现在歌手,唱歌咬字不清楚。可能就是糊里糊涂的咬字方法,还变成一种风格。

从文学和音乐来说,文学和音乐势必要与人沟通的,如果你唱的歌别人无法完全能听懂,能不能持久不确定。能够维持五年十年吗?能够像李白的诗过了一千年之后,还是会被传唱。

艺术不至有歌者,同时还有听者,音乐一定是歌者和听者达到某种心灵上的共鸣。从这个角度可以更深入的了解北宋的词家,他们的作品当时写出来就是给歌者唱的。

北宋是一个词的高峰,出来许许多多填词的高手。所谓填词是因为当时很多的乐工和歌者,在酒楼、街头、宴会上唱歌,有《满江红》、《虞美人》等固定的曲子。

北宋填词的风气,其实就是一种文人创作的快乐。举例北宋范仲淹的《苏幕遮》: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这首词中的句子,大家应该很熟悉。被现代很多作家用来当书名如:寒烟翠、秋色连波、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甚至我们常自然说出如:“碧去天,黄叶地,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这样的句子,和我们今天的情感之间有密切的关系,一点不觉得这是一千多年前的词。

欧阳修的《蝶恋花》中的句子,我想大家也很熟悉,“庭院深深深几许”,也是一本书名,这是一首写在春天的词,讲述的他的青春和春天的消失。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分享一首晏殊的词,宴殊的词不同于范仲淹写乡愁、离别情感比较重,欧阳修写春天消逝有种忧伤,可是晏殊的作品很淡,但是极其优美。

一首晏殊的《浣溪沙》: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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