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几日心神不宁,毕竟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一切都顺遂地运行着,茶楼的顶檐开始铺上了薄薄的雪,一会阳光大了便又消融。
街口温柔的日光和白净的雪层相互交融,亮得不能再亮,我向前望去,他逆光踏雪而来,应时应景。果然,这几日冥冥的预感不是没有道理。沉淀了这么多年,再望见他时,我还是会动容。
他叫郑询,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从容又刚毅,内敛且外张,果断却不失温情,说起来有点矛盾,是吧。
认识他的时候,我十三岁,那时初到漓阳城,被冰糖葫芦勾了心,买了葫芦,才发现自己和燕姐姐走丢了。我害怕又无措,只有怀里那一袋冰糖葫芦才让我感到一丝丝缓和。华灯渐微,人流渐少,想到燕姐姐说的宵禁,越来越慌。我记不住路,沿着一条又一条的陌生街道,怎么也找不见他们,都急哭了眼,连冰糖葫芦也吃不进了。
后来走不动了,我站在青箬街的街头等了很久,心里的希望也已殆尽。我就想,如果走到街尽头,还看不到燕姐姐,那就不走了。街尾连这一座拱桥,横跨着一条河,熙攘的河畔的不觉也已冷清,我还是没有看见他们。双脚在雪地的已经走得麻木,我觉得自己那晚可能再也走不动了。全身的疲惫让我索性躺在了雪地上,不时又被冷了个激灵,不得不站起来。我低头看见河对岸的拱桥下,聚集了一小撮的人,躲避着风雪的侵袭。
我想,那就再走一座桥吧,燕姐姐他们虽然走了,或许自己也还有处可去。我脱着蹒跚的步伐,开始靠着积满雪的桥栏吃力地往上走去,一步一步都很艰难。不再期盼再见到燕姐姐,只想快点赶到桥下那个无风无雪的地方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