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春节的年夜饭注定与众不同。是我刚刚得知因为小我4岁的表妹的男朋友这次要和她一起从南京回来见家人,舅舅早早定好了年夜饭的饭局,大概是六大家子人一起过除夕。
对除夕年夜饭的印象,在父母买下现在这套房子之前,我每年都要和爸爸妈妈回爷爷奶奶所在的芳草湖农场过除夕,在有院子的四间的平房里,一张八仙桌前,拥挤地坐着爷爷奶奶、我家三口跟我亲叔叔,其他的亲戚是奶奶这边的,大舅爷一家和姨奶奶一家,和一个我迄今为止不知道属于谁家的小叔叔,喝酒,吃饭,打牌,后来又加上了刚出生的堂弟。我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对奶奶的厨艺,即使是年夜饭也完全想不起来有招牌的菜式,小时候在奶奶家,最喜欢吃的居然是红腐乳拌稀饭。爷爷奶奶是当年来新疆跟着兵团建设边疆的知青,爷爷是江苏人,奶奶是四川人,后来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老家居住,连骨灰都是埋在这片土地上。
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爸妈终于买了大一些的新房子,爸爸执意要把父母接来城市居住。2000年,是我第一个在乌鲁木齐过的除夕,饭桌上的人变成了爷爷奶奶,叔叔和堂弟,以及我爸我妈和我。年夜饭也从奶奶掌勺变成了爸爸,我家做饭总是有这样奇怪的规矩,日常都是妈妈做饭,到了年夜饭这样的大餐时刻,就是我爸主厨了,我妈主要负责做一些外婆风格浓郁的江苏老家的风俗菜,比如蛋饺,糯米饭鸡。这种固定菜式持续到了去年。
03年爷爷糖尿病并发症去世,年夜饭桌上又少了一个人。10年前后叔叔再婚,再来我家过除夕时终于又是一家三口了。
15年11月底,奶奶胰腺癌去世。既然叔叔这边没了老人在,婶婶执意要去自己的母亲家过除夕,2016年的除夕,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年夜饭桌上只有爸爸妈妈和我的除夕。
人道年夜饭吃的是团圆。对现时的一刻,当然是团圆。
但,一张年夜饭桌,也反射着聚散离合,生老病死,阴晴圆缺,岁月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