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临时回了一趟老家,家在鄂西南的山区,随着火车渐渐接近市里,我的心就感觉有点怯意了,其实也谈不上有多少爱恨情仇,但感觉内心深处总是有些不畅快,在市区长途站又上了回县城的车,刚上车,耳边就响起了那些熟悉的乡音,还有那些记忆深处那些久远的味道,在我内心反反复复 纠结矛盾的时候,巴士车一路狂飙,穿山过桥,转眼县城在忘,我不由的摇摇头,心里一声轻叹,当初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但没想到造化弄人。我又回来了。
对家乡的心情是很矛盾的,这里的醉人的山水和复杂的人事纠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以前痴迷摄影,为了拍出家乡最美的画面,我背着沉重的相机和镜头前前后后几乎把目力所及的山头都爬遍了,曾经在一个夏日的傍晚我又一次的爬上羊角岩拍夕阳,当我满头大汗终于登顶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但见夕阳西下,茫茫群山间碧玉似的的清江河以亘古不变的姿态从容流过。沉默良久,突然有一些句子泛上心头“我似乎是第一次这么温情的凝视她,又好像是最后一眼这么看她”。无论对家乡疏离到什么地步, 我终究回来了。我怯怯的在县城的街头走着,好像生怕会在不经意间就遇到记忆深处的某个面孔,或许我最担心的是害怕遇到一个和当初的我那样年轻的面孔,一路走来,所幸幸都是陌生的面孔。
后来的一个晚上如约去见一个老友,他正在装婚房,房子很大,在他的巧手下已渐渐显示出幸福的轮廓,经年不见,当年的情谊还在,但稍稍有些陌生感,我感觉是我们的生活渐渐脱节了,我在奔向自由和文艺的山径上一去不回头,而他已然沉浸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里面。后来回去时正好顺路,骑在他的摩托车后从老街上穿过,两旁的街市和人群像放幻灯片一样在我眼前飞过,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幻灭感,那些不经意便远去的流年和我的青葱岁月不也是就这么过去了么?同样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