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面的西班牙临时有事来不成的原因,别人都两人一间,而我耍了单边。一个人在异地单住并不让我太害怕,但第二天下海前的紧张挥之不去却无人排解(出国之前被威哥一句海底有悬崖吓得哭)酒店虽好,泰国的服务也不赖,可网络真心不敢恭维,用惯了大中国电信的流畅4G,酒店的wifi感知被甩出N条街。
这样的条件下,我加了欧文教练的微信开始一种救命稻草式的提问“我害怕,真的害怕”——(潜水怎么说都具有一定风险,我必须把自己的真实感受告诉给教练,方便教练了解我的情况)而且“害怕的睡不着”。
隔着微信,教练问,怕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我对未知的一种不确定害怕,但说出口却是“遇到鲨鱼咋办”。教练回复“鲨鱼百分之九十不攻击人”。这答复给不了几十岁人生经验的我安全感,而固执追问“那还有百分之十”。得到的回复是“潜水员遇到大家伙儿是很幸运的事”,又说“明天咱们去的地方遇不到鲨鱼的”。
客观环境别无选择,当时情况下我只能无条件选择信任欧文,当他说出遇不到鲨鱼的这句话简直被我奉若神明,紧张情绪略有好转后,患得患失的睡去静等第二天上船下海。
第二天早餐我遇到了比我早一些接触训练、对海洋知识掌握更多的豆豆,她兴奋的跟我说,欧文说今天会遇到鲨鱼。瞬间为自己的很傻很天真而好气又好笑。豆豆一心要遇到鲨鱼,而我怕鲨鱼怕到睡不着觉,教练作为一个实战的指挥员当然是分别对待分别处理了,聪明的欧文。
第一天上潜船我竟然吐了!一个几乎从不晕车晕船在东海渔岛十级大浪下多数人吐的要死要活时都岿然不动的我,在去往大小皇帝岛的海上,我吐了!还是在头天晚上听师娘的话睡前吃了两颗晕船药的前提下。在我还正常时,目睹了一位外籍女子在船尾吐的无力,那是船长戴夫规定的可以吐的地方。之后随着海浪的颠簸在大起大伏的二楼甲板上,我也有反应了,在大家NONONONO的惊呼和制止下,我不能在二楼的船的两侧吐,也不能吐在回收盘子和碗的大垃圾桶里(我也不会这样做)只能捂住嘴巴冲向一楼的船尾,然而,还没到船尾,我已无法控制,只得就近趴在一楼的船舷边,狂吐。一生之中的第一次这样吐,太难受了。二十来岁时失恋喝多了来过一次,但那是不清醒的状态下,无感。
欧文教练很快跟过来了。我非常怕他看到呕吐物引发不适,用手表示不让他过来,并告诉他我没事。但他给我递了瓶水让我漱口,当时的我怂极了,呕吐的自然反应是涕泪交零,稀里哗啦。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他也会这样照顾自己的学员,但人在不顺时被人照顾还是很温暖的。还有个可能,就是第一潜下去时,欧文教练凶了我,估计他内心有点小愧疚?。
船到第一潜点前,欧文跟我们交待计划、注意事项,并要求我们动作尽量快一点。他安排豆豆和彭彭互为buddy,让我跟着他。新人们紧张、兴奋着,鱼贯下到一楼备气瓶区,背铅块、检查并穿戴装备。海水清澈见底美丽万分,此时紧张也想往下跳,但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大家按计划依次下潜的档口,我无论如何调整海水一直往我嘴里灌,海水是好看,但真的是又苦又涩,以往训练的一次恐怖经历瞬间布满全身,我做了一个教练最不愿意看的手势要求上去!
隔着面镜都能感到欧文的不悦,他离我两三米很严厉的问,你怎么了,我带着哭腔说不知道嘴巴里一直在进水。想着他一个人带三个人,我怕影响另外两个同伴心情是又急又怕。欧文游到我身边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一边上手把二级头往我嘴巴里塞还捏我嘴巴一边凶巴巴的说,嘴巴都没包住(二级头)当然进水呐。现在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们下去!凶巴巴的欧文教练。
下来了,海底的世界真美妙,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是欣喜想大声呼喊,可是嘴里咬着二级头,最多只能发出呜的声音(时隔一年回忆起来我仍能感受当时)用手指着在你面前游过的鱼,第一次看到风暴的兴奋,从鱼群中穿过的狂喜,我笨拙的跟着教练,豆豆和彭彭我们三人在教练的左右游弋。我随时注意欧文的一对白色蛙鞋,那就是我的安全坐标。白蛙鞋在即安心,看不到蛙鞋开始发慌。因为没佩潜水表,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不停注意气瓶指示,牢记安全指数。看到欧文做出了上升的手势就恋恋不舍的和豆豆彭彭一起随他上升,做三分钟停留,出水面。这样第一潜就这么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结束了。上船脱装备后休息,欧文进行讲评后跟我讲,刚才有点急别往心里去。我笑笑没回应,心想怎么会,我可没那么小气。